拓跋珣正要回答,仰头却见父亲的面容隐在强光之下,神色难辨。
久违的恐惧袭上心头。
“儿臣……儿臣……”他结结巴巴道,“是……是陆贵妃……”
“嗯。”拓跋渊突然笑了,“若没有你母妃的准许,以你的胆子,倒也不敢在此设供场。不过……”
天子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凛然。
“仅此一次。”
拓跋珣好像全身都丧失了力气一样,差点瘫在蒲团上。
见父亲抬脚要进去,他又用尽全身的力量抓住了父亲衣摆。
“父皇……父皇……”
天子顿足,只侧首俯视他,等他开口。
“宫中人人皆道:「陆贵妃肖似慕容夫人。」”他颤着嘴唇道,“父皇您为何……”
为何反裘,宁愿看重陆贵妃却不让他为生母祈福?
他没问出来,他也不敢问出来。
“宫里人人都以为自己很聪明,能管中窥豹。”天子淡淡开口,“佛奴,朕不止一次说你蠢,不单单是你跟明慧日久,沾染了她的蠢气。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什么都没学到,却听信别人之言。”
拓跋珣咬着嘴唇,微微松开了手。
“你是朕的儿子,但生母是谁,却在朕的掌控之中。”天子将衣摆轻轻抽走,“你既不甘心,朕就提个醒:你为何不换个角度想
拓跋珣闻言,犹如晴天霹雳。
天子施施步入大殿。
头顶着烈日,拓跋珣跪在原地呆愣了半晌。
由舜华伺候着脱下冕服换上常服,陆银屏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一下跌进床榻中央。
折腾了一上午,又是跪又是跟长孙明慧交锋,最后还来了个徐侍中……
陆银屏越想越来气,高声吩咐舜华:“将门锁了,莫要放陛下进来。”
半晌没听到舜华吱声,却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窝进榻里,安安心心地合上眼睛。
身后压来一具滚烫躯体,白玉旒珠碰撞声清脆,散在她脸颊之上,却不及她芙蓉粉面娇嫩。
“不让朕进来?”他两指轻轻捻起她的下巴,“怎的又生气了?”
陆银屏不给他好脸色,一个甩头将他手指挣开。
拓跋渊一愣,便起身除了身上冕服冠带,换了身松松的薄衫,又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