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贵,学校还要住宿费,我攒了一年,快够了。
楚瑧和女孩儿道谢之后撑伞走出了旅馆大门,他按照女孩儿的指路先往服装市场的方向走,回忆起了一些遥远的问题。
钟翊的初中高中是怎么念的呢?
楚瑧去过钟翊在羊山村的老家,那是距离青河镇上都有半天脚程的穷乡避壤。
“育苗店的老板娘说她们这周都没有车去羊山村,回永安的最后一班大巴点发车,我现在送你去车站吧。”钟翊一手拎着楚瑧的昂贵的真皮行李包,另一只手悄悄勾着楚瑧的手指。
他们躲着旁人在青河的小巷里散步,午后的阳光打在他们交缠的手指上,落下长长的影子。
楚瑧娇俏的小脸从钟翊在街边替他买的丑陋遮阳帽里露出来小半,显得有些气鼓鼓的。他在早上点之后就一直喊着晒死了,脸上好痛,钟翊跑了两条街才买到这个帽子,因为太丑又被骂了一顿。
“钟翊!你让我一个人回去?”楚瑧扯着钟翊的手指不肯走了:“我不是说了我想和你回老家吗,你赶我走。”
“当然没有。”钟翊转身,两手都抓起楚瑧的手指,把人往屋檐下的阴影处带,又替他把帽檐翻起来,让整张脸都出现在自己眼前。
楚瑧漂亮又高傲的大眼睛微挑,挺直的鼻梁和翘起的鼻尖上有丁点儿薄汗,淡粉色的唇抿着,脸颊肉很少,紧致地贴着皮肤,使他平时看起来很高冷。
“我不是赶你走,只是育苗店的车是最干净的,其他回村的车你坐起来会难受。”钟翊靠着墙壁,双腿岔开,让楚瑧站在自己腿间,低头好声好气地哄他。
但楚瑧不怎么领情,他眼睛眯了眯,撇撇嘴,“啧”了一声,天真地反问:“不都是车,有什么能坐不能坐的?钟翊,我听说你们这边的人很小就会娶亲结婚了,你不会是在家里藏了个老婆不想给我看吧?”
钟翊没忍住抬手捏了一把楚瑧的脸颊,把仅有的一点皮肉揪起来,让楚瑧看起来还难得有些粉嘟嘟的可爱。
“别瞎说。”他极少对楚瑧正言厉色,语气严肃得楚瑧都愣了愣。
最终钟翊还是拗不过楚瑧,带他回了羊山村,坐的是镇上去村里收羊羔子的老旧拖拉机。那拖拉机后车厢四面漏风,楚瑧屁股下垫着钟翊的背包,把帽绳死死系在下巴底下,一路板着脸。
钟翊坐在他身前替他挡着半圈风,宽松的短袖t恤被风吹得贴在少年清隽的前胸上,勾勒出精瘦的肩颈与腰腹线条。楚瑧原本生着闷气,低着头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把手心贴在钟翊的腹肌上。
钟翊的肌肉不是在健身房里吃蛋白粉练出来的花架子,而是从小一直干体力活攒劲的力量型。放松时摸起来也紧绷绷的,很有弹性,楚瑧很喜欢,手贴上去就不愿意放下。钟翊被他摸得有点痒,但不敢说话,任由楚瑧动手动脚,希望他能高兴点。
楚瑧确实消了气,拖拉机又吵,开得也慢,但因为和钟翊在一起,所以算是新奇的体验。车快进羊山村的时候已经傍晚,夏日天气好,晚霞在山边连成无边的火烧云,将楚瑧白皙的脸颊也映得红彤彤起来。
楚瑧在车里和钟翊膝盖对着膝盖,颠得有点腰酸了,这一段儿路上没人,他便按着钟翊的肩头微微起身。钟翊被他起身的动作惊了一下,生怕他脚下不稳,揽着他的腰把人抽起来抱了一下。
楚瑧的屁股挪到了钟翊的大腿上,俩人肉贴肉叠在一起坐着,前胸和小腹紧紧贴在一起。
楚瑧低头,亲吻着钟翊薄薄的眼皮和眼下的颧骨,钟翊只能被动承受他微凉湿润的嘴唇,很想回应,却又不敢回应。
楚瑧从来不亲吻钟翊的嘴唇,也不喜欢钟翊主动亲他,床上不行,其他地方更不行。钟翊不敢轻举妄动,大多时候都像一条戴着无形的嘴笼、只能等待主人临幸的小狗。
他能做的就是把楚瑧抱得更紧,带着薄茧的手掌牢牢箍住那把细腰往自己身上带,用力得恨不得要把人揉进骨头里。
楚瑧在短袖下摆被掀开的时候轻声叫了停,他一只手按住了钟翊贴着他侧腰皮肤的手掌,温柔斥责:“你想等会儿硬着下车?”
钟翊颓然地把手抽出来,只敢握着楚瑧的胳膊,将额头抵在楚瑧的锁骨上,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广藿玫瑰香气,语气委屈:“你别招我了。”
楚瑧笑了笑,抱着自己胸前的脑袋摸他柔软乌黑的头发,故意问:“那我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