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入宫前怀了不到一月的身孕,难怪没有被御医们诊出。
景安帝颤颤巍巍抬手,捏了捏发胀的额,陷入一段晦涩的回忆。
口供。
季懿行。
季家嫡女。
掉包。
诸多的人事物涌入脑海,他猛地站起,又因双膝无力跌坐回床上。
如此说来,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沈茹思是季家骨肉!
怎么可能?
闵氏再大的盛宠,也不可能有胆子掉包皇子和臣女。
除非报了赴死的决心,破釜沉舟一搏。
闵氏,你负朕!
朕不会让那小杂种好过!
盛怒之下,景安帝下令秋后斩杀季氏一族。
“且慢。”
卫湛大步走进寝殿,绯红官袍猎猎生风,身姿英挺,如青山稳重泰然,“陛下息怒,季懿行弑君之心固然罪该万死,但季氏从上到下皆不知情,亦是受害方,实不该被季懿行牵扯受累,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内殿四下无外人,只有赵得贵和秦菱候在左右,景安帝倚在床上气若游丝,鹰眼却狠辣犀利,“如此说来,皓鸿公主也该无罪,白白享受皇家恩宠十九年?”
“自然。”
与前世一般,在得知沈茹思不是亲生女儿后,视女如明珠的皇帝一改常态,动了杀心,以此堵住悠悠众口,挽回皇室的颜面。
被掉包皇子,对皇室而言并不光彩。即便是自己疼爱过的“女儿”,也不能留。
景安帝闭眼沉思,眉眼蕴藏云翳。
卫湛又道:“陛下前不久刚赐予季氏丹书铁券,不如两者相抵,以显示皇恩浩荡。还请陛下三思。”
景安帝瞥眸,不提这事,他都快忘了。
又呕出一口血,他掩帕缓释,季朗坤那个老匹夫还真是狡猾,为自己的家族求得丹书铁券,恰到好处地谋得一条后路。
不过,求得丹书铁券一事是巧合还是有高人在背后支招?
谁又能料到季懿行会胆敢弑君?
可审也审过了,季家人口径一致,并无出入,看样子的确是被季懿行拖累了。
但即便是被拖累,他也不能将沈茹思还回去,成全季家。
在掉包的事上,谁又成全了他?
就当用这个无血缘的女儿以儆效尤,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
见卫湛沉默,景安帝不解地问道:“你为何要替季氏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