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煊没有追问他原因,宽容地说了声“没事”,然后为难地看着他湿透的衣服,蹙着眉说,“家里只有我穿过的睡衣,你……介意吗?”
“不介意。”江鹿摇了摇头,抬手抹掉脸颊蜿蜒流下来的水珠,湿透的布料紧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介意,而且刚才他再怎么小心,他的裤脚都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泥水,他怎么能不换衣服就睡林煊家的床,但让他不穿裤子,光溜溜上床,他也实在做不到。
所以他本来就是想问林煊要睡衣的。
江鹿说,“能穿就行。”
林煊闻言,眉心舒展,“那你先洗,我等会给你放在洗手台。”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外面并看不到里面的人,江鹿只考虑了两秒就点了头。
林煊唇角含着笑,出去了,不久拿了套睡衣放在洗手台,扫了眼热雾氤氲的浴室,离开了。他回卧室洗了澡,换了睡衣,刚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布布就跳到了他的腿上。
林煊指腹碰了碰它湿漉漉的小鼻尖,低声说,“这么笨。”
小猫在腿上撒娇。
林煊目光投向茶几,俯身,拿起了茶几上的平板和素描本。
平板没人动过,还停留在昨天的分屏,监控视频正播放到一半。
素描本的第一页用铅笔勾勒了一个孱弱漂亮的身体轮廓,身无寸缕的少年,保持着膝盖并拢,小腿分开的坐姿,却没有双臂,脸部也只勾勒出了下巴,正微微扬起来,似乎正仰着脸看站在他面前的人,姿态依赖柔软。
林煊眼神幽深,翻过了第一页,后面的每一页都是同一个少年,但不管是风情还是纯情,餍足还是渴求,他的姿态都是柔顺依恋,任人揉捏的。
——准确来说,他是在对面前看不见的男人表现出依赖和顺从,任人摆布。
他面前有一个看不见的主人。
林煊指腹擦过素描纸细密粗糙的纹路,在少年单薄的胸膛微微停顿。
他翻回了第一页,却没有合上素描本,就这么和平板一起被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直到江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洗衣机吗?”江鹿问。
“可以。”林煊轻轻颔首,“洗衣机在阳台。”
于是江鹿折回浴室,将他的脏衣服送去阳台。
洗衣机里有林煊刚才换下来的衣服,江鹿把自己的衣服放进去,正对着看不懂的按钮沉思时,身旁伸过一只手,帮他按了启动。
江鹿回过头看见林煊,笑着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