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杨家的外孙,隔房的姨表兄弟,即便不亲近,也不当如此敌对才是。只是这金文章十四岁中了生员,在同辈表兄弟中本级为自傲,没想到来了一个三郎,十三岁就中了生员。
金文章能挑剔的,只有三郎借着杨家萌生名额入监之事,门第不如金家之事。每次见面,少不得冷嘲热讽。
杨家小一辈,之所以对三郎有诸多不满,金文章从中没有挑拨。
长幼有序,三郎又是不爱计较的性子,换做平日,当是懒得与之计较,可现下,想着弟弟在身边,莫名遭人侮辱,三郎实在气愤难平,面上反而从容起来,淡淡道:“阴阳怪气,口吐恶言。我实在是有些不敢认,请问尊驾可姓金?还是我眼花错认了人。”
金文章挤兑三郎惯了,没想到他会回嘴,噎得满脸涨红,怒道:“好你个王珺,没教养还罢,眼睛也瞎了不成?”
三郎摇摇头,面无表情道:“看着还真是有些眼熟,莫非真是表兄。”
旁边看热闹的少年多有眼色,只有个身形痴肥的,带了几分巴结道:“金少爷勿恼,不过两个穷酸罢了。”
道痴旁观这一会儿,自然也看出个七七八八。
除去这个锦衣少年外,其他人除了那个胖子之外,穿着打扮都差不多,当是从国子监里出来的监生。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帮腔的,应是知晓三郎的身份。
三郎从三品官之子的身份且不说,主要还是杨家外孙。
杨家的人能欺负,旁人要是敢伸手就过了。这后插嘴的胖子多半不知晓三郎身份,才会没眼色地开口。
金文章却没有制止之意,挑着眉毛道:“穷酸不穷酸的,到底是远亲,笑话闹大了,也丢少爷的脸。”
三郎到底不是爱斗嘴的性子,回了两句也意兴阑珊起来,转头对道痴道:“二郎走吧,没得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心情。”说罢,不再理睬金文章,转身走向大门口。
早在进京前,对于杨家与姻亲故旧的资料,道痴就借着嘉靖的光,看的齐全。
因此见两人提及“金”姓,道痴便晓得这锦衣少年的身份,工部尚书金席之孙、翰楚院编撰金承轩之子金文章。
瞧这金文章的做派,还有三郎的恼怒,两人的摩擦不是一回两回。
三郎不愿让道痴受欺负,道痴也不愿意三郎受气,一边随着三郎转身,一边轻飘飘道:“三哥,若真是亲戚能帮就帮一把吧,大热天的,真要笑死了也不能不埋。那不是成了一堆臭肉。”
三郎笑道:“二郎说的也是,真到了那个地步,总要费几两银子。”
后边的金文章却是气个半死,高喝道:“小子,站住!”
道痴哪儿会搭理他,嘻嘻哈哈,拉着三郎脚步不停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