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上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会吃也会玩,这样的人总是受欢迎的,可他又总是淡淡的,于是那些谄媚的凡人无法攀附他,至于跟他一起的修士,彼此之间也多是君子之交,当他们需要彼此时,自会凑在一起。
曾有修道人感叹:这才是钟离郎君能一路升级的原因啊,他随遇而安的性格,不正是道教逍遥的另类体现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像鸟一样在尘世间遨游,自由自在,渴了就喝山间露水,饿了就去打猎,既能身处庙堂之上,也能隐于江湖之间,这正是道啊!
对这样的点评,钟离珺也不以为然,他不是在意他人视线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跟谁在一起舒服,他就跟谁在一起,这是他的生活准则。
譬如现在,他跟高十二郎好,十二郎人长得好看,说话也有趣,做出来的吃食又味美,跟他在一块比一个人自由自在地飘荡更舒适,所以就在一块了,这也是他所喜的。
随后高十二郎无知无觉地传播了一些思想,这些思想如星火,点燃他人心中的火焰,高十二郎无知无觉,他却看在眼里。
钟离珺想,他心中没有火焰被点燃,可眼下高速发展、百花齐放的东洲不比森然威严的大唐来得有意思?更吊打了尾大不掉的天庭,他认为这样的东洲很好,插一手也有趣,就加入了轰轰烈烈的反抗队。
他都不觉得自己是在搞反叛,只觉得这样合他心意。
钟离珺的身手好,干活又利索,且比那些充满个性的妖怪修士好说话,还跟高长松有裙带关系,高家大娘一早就瞄准他,恳请他来帮忙,钟离珺答应了,于是在高长松跟人参果精相亲相爱的时候,他就东洲西梁两地跑,哪里需要他就干点活。
此时他正在安抚结结巴巴、失魂落魄的高长松。
钟离珺倒了壶冷茶,热茶显然不合适。
对面的高长松,眼中已失去高光。
他喃喃自语道:“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大娘要游离西方诸国,哪能想到她竟然身手不凡,又兼威严深重,一路跑到西梁女国,还把女王给架空了。”
“架空也就架空了,这不代表她有能力吗?可又谁知她能训练出一支不凡的队伍,还能振臂一呼从东洲招人,把亢金龙给打了,直接跟天庭开战呢?”
钟离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冷茶,默默喝了一口,在心中说:她这种个性,不是你培养的吗?
要不是他从小就放权,用手下的产业给高香兰练手,她能有这种女将军、女国主的样子吗?
“我单单知道二娘好学,去了书院,又怎么会知道她沉迷于炼器,沉迷于武器开发,连加特楚菩萨都整出来了,早知道我能给她图纸吗?”
钟离珺又喝了一口茶,这还不是你做的吗?要不是二娘想学什么你都“好好好”,她想研究什么你就送图纸,能整出这事儿?
且你就算知道,真能不给他图纸?二娘做出欲哭无泪之状你就要手足无措了吧?
话说,那些图纸究竟是哪来的?
算了算了,钟离珺又想,十二郎仿佛生而知之之人,横跨多少行业都能给出见解,他早就习惯也接受了。
东洲的大佬多少人掐指算过他的来历,结果还是一无所知,只以为他跟那石猴子一样,是天生天养,天地孕育出的奇才。
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觉得他资质平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