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如愿知道崔氏胸中颇有谋算,便问道:“那伱有何打算?”
“夫君,眼前就有一个好机会!”崔氏压低了声音:“妾身听说宇文公长子尚未婚配,若是让其与波若结为连理,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是说统万突?”独孤如愿点了点头:“两人年貌倒也相当,不过统万突乃是姚夫人所生,并非嫡子!”
“那又如何?”崔氏笑道:“若是嫡子,只怕宇文公未必会应允。妾身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这孩子宽明仁厚,喜好读书,波若若是嫁过去了,不会吃亏的!”
“夫人考虑的甚为周到!”独孤如愿此时也反应过来,宇文泰的正妻乃是冯翊公主元氏,西魏孝武皇帝之妹,身份尊贵,宇文毓虽然是宇文泰的长子,但能够继承爵位权力的却只能是由宇文泰与冯翊公主元氏生下的孩子。俗话说齐大非偶,独孤如愿在关陇集团内部声望卓著,无论是武川豪族、关陇土豪还是跟随孝武帝西入关中的北魏勋贵们都有相当不错的关系,假如成了宇文泰嫡子的岳父,一旦宇文泰早亡,其幼子很可能会沦为独孤如愿控制的傀儡。但如果联姻的对象是没有继承权的庶长子,那就是八柱国中两大巨头之间重申盟好,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宇文泰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波若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要考虑伏陀了!”崔氏见丈夫点了头,便趁热打铁道:“夫君,你觉得是在八柱国内部,还是韦、杜、柳他们几家?”
“伏陀还早吧?”独孤如愿皱起了眉头:“再说眼下天下汹汹,正是我辈用武之时,我一下陇就忙着给儿女们安排婚事,别人会怎么看?”
“夫君!”崔氏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在陇上时,打交道的是柔然人、吐谷浑人、各路叛党,面对的都是明枪,在朝中面对的可都是背后飞来的暗箭。先立下婚约,两家便是姻亲,你在朝中就多了一个臂助,难道不是好事?你看看朝中勋贵显宦哪个不是这般?又怎么会多你一个?”
“想不到几年未下陇,长安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独孤如愿叹了口气:“也罢,男主外,女主内,孩子们的婚事你就多费些心思!”
见丈夫没有反对,崔氏心中暗喜,她笑道:“你知道吗,前几天有个相士经过,言府上有云彩,贵不可言!”
“哦,那门人就替他通报了?”独孤如愿笑了笑,平躺了下去,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怎么会,当时守门的是令狐六波若,他说这是大都督的府邸,自然是贵不可言,哪里还需要你说?”
“哦?那相士如何说?”
“他说大都督虽贵,但到底是人臣,怎能说贵不可言。我看此屋上云作五彩之色,此乃大家之气!”
“大家之气?”独孤如愿笑了笑:“那相士还说了什么?”
“他说这宅邸气象原先虽然也有贵气,但不过公候将相罢了,这几日突然气象大变!”崔氏笑了起来:“夫君,你这次下陇回来事先可没派人预先知会的!”
“军情紧急,如何来得及!”独孤如愿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掀起了轩然大波,正如崔氏所说,他此番下陇本就是中枢机密,就连家中都不知道,那么只有两种可能:那相士本就是中枢某个人派来试探自己的;或者那相士有真本领,家中的确多了一位未来的“大家”。
“不早了,熄灯睡吧!”独孤如愿翻过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