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脑子里装着一堆事儿,扛了太多事情,她又不擅长倾诉,于是各种情绪交织,在潜意识里得到释放,最后记忆里是噩梦里化身黑洞的怪兽,血盆大口追着她撕咬。
最后一瞬间,她惊得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什么东西顺着肩膀滑落,她一把抓住,手指触感柔软,她低头去看,是件男士西装外套,松灰色,袖口处有暗色系的松柏云纹,质地和款式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低头小狗一样嗅了嗅,木质气质清淡,掺杂了一丝几不可闻地中药苦涩。
在心理学上说,嗅觉记忆才是人类最长久的记忆。
你的眼睛嘴巴耳朵忘记的东西,在某一刻,接触到熟悉的味道,回忆会恍然涌现。
在那一瞬间,南星像是被什么熟悉的感觉击中,惶惶然抬眸看到了远处窗边站着看书的男人。
窗外明晃晃的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影倒映在她眼眸中逐渐清晰起来,如霜雪落湖泊,雾凇折微光。
皓白衬衫衬得男人,身姿芝兰玉树般卓越,黑色西装长裤包裹着修长双腿,漆皮鞋踩在地毯上,他的长发用白玉发簪束起来,仅仅窥见侧颜就惊为天人,次次相见,次次惊艳。
似乎是听见她这边起身的动静,他侧眸看过来,却没想到对上小姑娘同样不设防的打量目光。
宋京墨古玉般的眼眸弯起来,眉眼被灯光拢得格外温柔,灯光也温柔。
那一刻,南星心里叫嚣着的那些无处可去的情绪,呼啸着嘶吼着找到出口般涌动起来,那些焦虑烦躁想不通牛角尖似乎都在他眼眸中消融。
“做噩梦了?”他放下手里的书问。
声音不大,低低的,温柔呢喃般落在心口上。
熟悉的嗓音,一如记忆中温和清隽。
像是嵩屿的雪,落在胸口上。
仿佛瞬间,她又回到了那个小镇。
记得之前冬天,她回嵩屿,一次大雪堆雪人打雪仗玩嗨了,到房间她就开始打喷嚏,浑浑噩噩睡过去果然发烧了,难受极了,睡了醒醒了睡。
那天下午她醒来时出了一身汗,男人坐在桌前看出书,听到她起床的声响转过来问她还难不难受,那时房间里开着灯,窗外细碎的阳光散落进来,一如此般。
南星意识还有些惺忪,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下意识回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一开口她才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
男人弯了下唇角,放下手里的书,拿了桌子上早就备好的桂圆花茶,指腹贴在杯壁上测了下温度,刚刚好。
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拎着杯子递到她面前。
南星习惯了似的伸手去接,她渴极了,盘着腿儿坐在沙发上,端着仰脖子牛饮一通,直接干了个底朝天。
她喝的太快,唇角边蹭了些水渍,放杯子时南星毫不在意地用手背蹭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