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
缥缈情分而已,如何能令她放手一博。
并且,自己是有多大脸面,让卫辞甘心打破门第之见,同她相伴到老。
……
宋吟淡然挥别桃红,半道取了定制的匕首,样式与图纸别无二致,纹路细腻,昂贵的绿松石在光下闪动着夺目光泽。
她装入掐丝珐琅香盒,径直去院中等他。
晚膳前,卫辞回府,他今日着一袭黑金长衫,额角微微冒汗,像是骑马打猎去了。果然,卫辞说道:“一会儿尝尝我亲自猎的鹿肉。”
面上不见一贯冷冷淡淡的神情,反而双眼发亮,流泻出鲜活的少年意气。
宋吟可耻地看呆了一瞬,却惦记着他尚未沐浴,难得矜持地立在一旁,不忘吹捧道:“公子真是英姿飒爽。”
卫辞十分受用,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宋吟词穷,磕磕巴巴地说,“公子这般文武双全又玉树临风的人,在京中定然极受欢迎吧,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差不多。”卫辞骄傲地挺起胸膛。
宋吟被他花孔雀般的模样逗笑,随口道:“既是如此,当真从未有过心上人?”
闻言,卫辞敛起笑,表情怪异地看她一眼,沉默着没有搭腔。
她只当卫辞不喜自己打听私事,连忙摆手:“不问了不问了,公子快些沐浴,咱们去吃鹿肉。”
“我并非……罢了,备水。”
卫辞宽衣踏入浴桶,隔着屏风打量外间窈窕的身影,心跳莫名的快,如同遭了惊吓一般。
他怔愣几息,后知后觉地领悟,原来这便是有了心上人的感受?
不知从何时起,他瞧宋吟处处顺眼——
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可爱,轻易痴迷于他时也带来了莫大的满足。
还有,偶尔流露出脆弱神情,竟令他生出怜惜,心甘情愿地低下头去哄诱。而教条规矩,宋吟不愿遵从,也都由她去了……
细数完“罪证”,卫辞结结实实被自己的昏庸惊到,不禁短促地笑了声,眼角眉梢满是愉悦。
他忆起初见那夜,宋吟一双眼睛极为大胆。
卫辞见惯了因他颜色或地位而自荐枕席的女子,原也并无什么特别,可宋吟被侍卫吓得泫然欲泣,偏识趣地忍着泪,亦不死缠烂打。
娇娇弱弱,却坚韧果决,委实见之难忘。
宋吟不知他在浴房回味了一番往昔,只催着去用晚膳,又黏黏糊糊地将人送至书房。待卫辞提笔写起奏折,她将藏了匕首的香盒放下,自行回了小院。
月上枝头,卫辞方注意到压在镇纸之上的方体木盒。他曲指拨开,入目是通体流畅的银辉,只需一瞥便能夺人心魂。
他拿起把玩片刻,发觉格外地趁手,竟不知宋吟是何时偷偷量了他的尺寸。
再瞧顶端,奇异纹路拥着一颗昂贵宝石,仿佛是只天神之眼,稀奇、威严,怕是造价不凡。当然,样式比之造价,愈加地难以估量。
卫辞将奏折交予石竹,宝贝地揣起匕首,大步往宋吟的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