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颔首,显然很是满意。
杨回皱起眉头,幼帝生于深宫之中,又因世宗子嗣不昌,故而不曾有过太多历练,在某些事上充满了想当然的意味,太过天真。
太后之所以迟迟不肯让其人亲政,也是出于类似考虑。
譬如眼下,他只看见了这篇策问中有符合自己意愿的词句,于是出言赞叹,但对太后出题的意图、王景的立场全然不顾,喜怒形诸于色。
没有城府的帝王,将来如何面对朝堂之上的风云诡谲?
杨回正思索间,忽然听得肖宪出言:
“八十份试卷朕都看过了,大致没有什么问题,除了清阳侯这一份的排名有些低了。”
“陛下的意思是?”杨回及时醒神,出言相询。
“将他放在二甲第一,点他为传胪。原先名次依序各自顺移一名。”
肖宪吩咐道。
“是。”
杨回应了一声,还好天子尚知分寸,没有因为个人喜好就直接将王景放在一甲,毕竟那篇策问相比而言有些空洞,排在前三定然有人不满。
如今位于传胪,倒也说得过去。
“行了,先就这样。”八十份卷子一一看过,肖宪眼下有些意趣索然,“朕要小憩片刻,杨卿且自去吧。”
随着杨回离去,乾阳殿二层复又陷入安静当中,肖宪一人来回踱步几次,突然沉默下来,立在原地不动。
头颅低垂,胸膛也无起伏,半晌毫无动作,似是一尊石雕而成的塑像。
周围的宫女、内侍,对此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干着自己的事情。
整个二层大殿,诡异地让人心中发慌。
“清阳侯,嘿。”
片刻后,有人轻笑一声,回荡在空旷大殿之中,久久不息。
。。。。。。
景行坊,清阳侯府。
王景立于河洲阁堂上,问王奇道:“其余族人,可都安置好了?”
王奇笑意融融:“都安置得差不多了,旧宅那里也有专人打扫,景哥儿若是有意,以后有暇,也可回去看看。”
王景满意颔首。
郡侯宅邸已然修缮完毕,他没过多久便搬了进来,近几日都在熟悉府中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