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司长要炼河车元丹,这些八字纯阳,符合他条件的孩童又是从何而来?
王景一开始还以为是其人暗地里行动,独自一人搜罗而来。
后来却被凌燕子点破:“大陈三十三郡,那便是三十多处道司分部,你想其中有多少人为了溜须拍马,会不择手段?”
道人恍然。
后来再遣送那些孩童归家时便不忘往当地道司所在走上一遭,好验证心中所想。
若是其中之人清白无辜,便将其驱散出郡治,反正道司迟早是要裁撤的,谁来裁,什么方式来裁都不碍事。
但若是经过证实,这一处道司分部确实有人与拐卖孩童有关,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一剑斩过,血溅三尺罢了。
“这已经是第二十五个了,”凌燕子胡须微颤,心疼不已,“二十五个,愿意入山修道的只有三个,剩下的怎么说都不听,真是可惜了这副根骨。”
阿毛是王景他们遣送回家的第二十五个孩子,前面二十四人中,只有三人愿意随凌燕子返回苍燕派,入山修行。
盖因对方父母经此一遭,颇感世道危险,只指望孩子入山学仙,能挣个自保的本事回来,为此哪怕再要忍受血肉分离之苦。
剩余二十一人,则是任凭凌燕子费尽口舌,施展浑身解数,都不曾说动。
“此乃人之常情,”王景闻言笑着指他,“就比如阿毛一家,你怎么不去向那妇人提及此事。”
“自寻苦头罢了,”凌燕子悻悻道,“观其言行,怎么想她都不会让儿子再离开身边的好吧!”
那阿毛甚为乖巧,平日里不吵不闹,颇得凌燕子喜欢,加之资质也是上佳,本来他还指望将其收入门中,继承自身衣钵的。
哪知其母已然半疯,若非他和王景来得及时,怕是会就此酿成一场悲剧。
此情此景下,凌燕子也不好再提什么汝子与我有缘,且随我入山修行的话了,那委实太过冷血。
“便是如此了,正如那三人愿意修道的,道友不也未曾直接将其带离,而是约好时间,一切结束后再引他们上山,给了一家人团聚的时间。”
王景微笑道。
“罢了,”凌燕子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
事有机缘,不先不后,刚刚凑巧;
命若蹭蹬,走来走去,步步踏空。
凌燕子放下心中一点不甘,回到飞舟中,如今一行人已经从刚出发时的三十六人,锐减到十一人,弟子陈静正在舟中照顾这些四五岁的孩子,几个稍大一点的在一旁帮忙。
那个年岁最长的孩子尚未离去,此时牵着一个三岁幼童,见凌燕子进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问道:
“仙长,老师呢?”
“他去县城了,”凌燕子答道,“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