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其实就是在劝秦骧不要再纠结于秦懿的旧案,无论诬告的小人是谁,命令是高祖皇帝下达的,责任也该由他来背;而与皇帝为敌,恰恰是万万不能的。
“侄儿明白,只不过这个小人一天不揪出来,我们兄弟三人就有可能被他‘斩草除根’!”秦骧将“斩草除根”四个字说得很重,实际上也向对方挑明了自己回京的目的。
“小人是需要防备,这一点是不错!”杨坡朝张氏和女儿挥挥手,示意他们回避,二人便起身离开了正堂。
“如今你已入我的府中,便是告诉全京城的人,你是我杨坡的贤侄,他们若是想动你们兄弟几个,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不过秦骧明白,对方是要自己站队,只要加入了“文官集团”,他们秦氏一门也就有了靠山。
然而这不是秦骧来拜会杨坡的目的,他不是来“递帖子”的,他此行的目的其是“试探”和“离间”。“试探”的是杨坡对于“纯”和“正”是否坚持,这一点他已经得到了答案;“离间”杨坡与萧鲎之间的翁婿关系,则是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而要达成这个目的,除了杨妙儿可以利用,秦骧手中握着一张更有份量的王牌。
“伯父的好意秦骧心领了,不过侄儿有皇命在身,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人了!”秦骧抛出这个重磅炸弹,暗示自己已经与皇帝站在了一条线上。京城之中,权势最大的不是左丞相崔正,也不是他中太尉杨坡,而是皇帝宝座上的那个人,只有得到了他承认,秦氏三兄弟才能安稳地立足于京中,不惧小人陷害。
杨坡此刻恍然大悟,他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贤侄”,连连点头:“想不到才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能得到陛下的垂青!从你还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将来的成就必定远胜于两位兄长。后生可畏、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伯父过誉了!伯父难道不想知道侄儿身负的‘皇命’究竟是什么吗?”秦骧微笑着,故意如此说道。
杨坡叹了一口气,脸色阴沉的说道:“还能有什么,肯定是与我那不成器的女婿有关!”
“伯父果然明察秋毫!”秦骧拱手拜道,“侄儿在此谏言,望伯父与萧鲎划清界线,切不要为了此人毁一时之英名!”
杨坡细细想了一会儿,道:“怎么说他也是妙儿的丈夫,若是真的犯下了事,我岂能眼看着妙儿母女孤苦无依!不过秦骧,老夫也有一事相劝!”
“伯父到说无妨!”秦骧说道。
“如果有什么人想利用萧鲎来打击我,老夫希望你能实事求是、秉公办案!”杨坡正色道,实际上就是在警告秦骧,不要被他的敌人利用。
对此秦骧心知肚明:“伯父放心,侄儿查到什么,自然第一时间告诉伯父,断不会让人利用了。”秦骧提到皇帝时,其实杨坡心里已经有了忌惮,这本身就会令他在是否保萧鲎的问题上有所顾忌。
然而要彻底打消对萧鲎的“护犊”之心,光是这样还不够,秦骧决定再加一把火:“侄儿查到萧大人最近出入恒阳西城的一家酒肆很是频繁,听周围的人说,那里其实是个‘暗场子’!”
此言一出,杨坡须发倒竖,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简直胡闹!他与妙儿终日吵闹不休也就罢了,怎么能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这个萧鲎,老夫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哎,妙儿姐真是可怜,遇人不淑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如此刻薄寡恩之人!”秦骧摇摇头,故意这么说,暗中观察杨坡的反应。
“当年若不是秦懿……”杨坡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止住了话头。不过秦骧却是听得分明,对于当年父亲拒婚之事,耿耿于怀的何止杨妙儿一人。
“罢了,萧鲎之事,我自会处置!时辰也不早了,秦骧你在府上用过午膳之后再回去吧!”杨坡说道。
秦骧却是站起身,朝他鞠礼谢道:“本来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今日还有公务在身,侄儿还要去一趟京兆府安排,就不留下用膳了!侄儿这就告辞了!”
说完就缓缓地退出了正堂,临走时,他忽然转身对杨坡说道:“伯父也该好好管教家中的下人了,这‘纯’和‘正’两幅大字都沾上灰尘了也不知道打扫一番!”
杨坡闻言抬头细细地端详那两个大字,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哼,狡猾的小子!”
新回奉上,敬请品鉴~~~下一回,刺客成行、老计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