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经过。
“谁来了?”她问。
“是护士拿着血袋进去了。”女护工说。
“……嗯。”
过了一会儿,周念再次听见脚步声匆匆而来,再越过她。
“又是谁过去了?”她又问。
“还是护士拿着血袋进去了。”女厨工说。
“……”
当周念第三次听见那急匆匆的脚步声时,她没有问是谁,而是轻声问:“又拿着血袋进去了吗?”
女护工说:“是的。”
血袋都拿了三次,难以想象到底从他身体里流出了多少血。
周念眼睛发干,她用手使劲揉了揉,揉出眼泪来。
模糊的水光覆在瞳孔表面,她眨眨眼,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上方有一个闪动的红光。
“那里是有个红色的什么东西?”她用手指着红闪的方向。
“您能看见了?”女护工惊喜地问,“那是抢救室的灯,现在正是红色的。”
周念再次揉了揉眼睛,重新睁眼去看那个红色的灯。
红灯似乎变得更清楚了些,红色光晕照出显示牌的轮廓,轮廓中间似乎显示着几个字,好像是抢救中?
她的眼前终于不再是全黑,这还得归功于鹤遂带来的这场致命刺激。
周念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如果说她的重复光明是要用他拿命换,那她宁可不要,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桩罪业。
一个半小时后。
听见抢救室钢门打开的声音,周念立马睁开眼睛,她转头看去。
明亮的场景落在她此时眼里是昏暗的。
她并不能看清所有的亮,只能隐约阴寐地看个大概轮廓。
周念看见,在一片重郁的暗色里,一张移动病床被缓缓推了出来。
她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躺在病**的男人一点一点被送到周念眼中,她还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能看见他苍白至极的脸色,瘦得显出病态。
他的右边手腕上缠着厚厚一圈白纱布,左手手背上打着点滴。
周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病床也在她面前停下。
鹤遂安静地躺在她面前,气息微弱,微弱她差点就要感受不到,他现在如此虚弱消瘦,和之前在京佛完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