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不是他的第一顿酒,但一定是这几天来的第一次醒酒汤,喝完就两清了,她就什么都不管了。
不管有多么想管,都不再管了。
醒酒汤在炉子上炖着,昭昭对着跳动的火焰发呆。
人之所以纠结,是因为还有得选。
可这世界不是一个双选项,不是非裴仅就是谢归的。
她终于明白,不是谁配得配不上谁的事,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来就是一条一条有头有尾的线段,没有那么多永恒啊、永远啊、一辈子啊这种东西。
他们只能陪伴彼此走过一段的路,有人来,有人离开,有人留下,有人再也不会回来。
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开心的,这就够了。
但也就只能这样了。
裴仅和谢归,以及她,他们都有各自要走的路。
汤水煮沸发出“噗噗”的声音,昭昭才从思绪中走回,熄火,舀了一碗汤端到了客厅沙发旁。
“你自己能喝吗?”她蹲在沙发边。
她开了一盏暖白色的落地灯,谢归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她,漆黑的、水涔涔的眼睛里映照着她的模糊的影子。
“昭昭,我想你了。”
他开口,声音哑哑的,仿佛带着无尽的委屈。
昭昭避开他的眼神,用勺子将汤搅了两下,“等会儿再喝吧,现在还有点烫。”
“不分手可以吗?”他眼皮半垂着,食指和拇指捏住她的衣角,轻而缓地晃了一下,“我不想分手。”
“别开玩笑了,”昭昭低头又搅了几下勺子,“以后能少喝就少喝点吧,什么样的身体都经不起一直折腾的。”
昭昭沉默地搅着醒酒汤,空气中散发着醒酒汤的酸涩的味道,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真的分手了吗?”
停顿片刻,昭昭点头,“嗯。”
“那就别这样。”
“哪样?”昭昭抬头,却看到一行透明的眼泪从他的脸上滑了下去,他棱角分明的面孔在昏暝的灯光下美好得近乎妖异。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汤药散发着热气在他们之间蒸腾、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