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昀不尴不尬地抬起眼,“我既然知道老师如何看待凌儿的,自然也能猜到老师如何去做,老师想让我妹妹变师母,这么做,不是最直接?”
南宫泾气的从椅子上倏地站了起来,“你讲话用不用过过脑子?”他咬了咬牙,“当街将人掳走,你是想将我至于何地?”
沈清昀没理会他的跳墙,波澜不惊地喝了口茶,“事实胜于雄辩,你来的时候,没发现府里少了些什么吗?”
南宫泾沉默下来。
阖府上下没有一丝慌张感,仿佛丢的不是他们家的小姐,而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传闻沸沸扬扬,也如同热闹一般说散就散了,最让人觉得不解的是,平日里一直跟在沈清昀身后的江国世子此时并没有如影随形。
沈清昀清亮的眸子动了动,“泾王,你与北榆如何商量的,我都知道了。”
“本王没同他商量过。”南宫泾咬死不认。
沈清昀‘唔’了一声,呐呐说道:“原来,你们已经默契到这种地步了么?”
“你--”
怎料沈清昀并不管南宫泾,而是径自说道:“想来,老师该是想了多次才做出这种决定,但将人掳走这件事,做的确实有失妥当。”沈清昀抬起眼皮,“眼下相府的境遇,实在经不起折腾。”
玄帝本就因着御灵族到昌国坐落相府一事而怒不可遏,又因沈清昀一事与相爷生了嫌隙,虽说相爷冒死救了他,可只要给他时间思索,便能反应过来这只怕是一出苦肉计。
这个节骨眼上,玄帝想让沈清凌回来重新促成这桩婚事,却意外失了正主,震怒之余必定会将这一切联想到是相府在做局。
“老师,您这分明是要将相府往绝路上逼。”沈清昀轻叹一声,“我爹他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他想见南宫泾,是因为知道这个人是如今大昌国最有可能帮助他制衡玄帝的人。
而支走凌霄煜,便是想跟南宫泾旁若无人的好好聊一聊,毕竟他们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和平,因此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沈清昀想要在保全相府的前提下替凌霄煜扫平一切障碍,南宫泾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他必须知道这个人心里的真正想法。
前世,南宫泾的下场并不好,但他当时身在江国,因此并不知道昌国这边的乱子,只道是被褫夺了封号,收了兵权发配到边境苦寒之地,在路上,饥寒交迫狼狈而死。
死前,曾说自己再也不当马前卒,但那个人做的事情,却比起马前卒都不如。
他可以为大昌生,亦可以为大昌死。
因此这一生,在所有的事情还没到不可转圜的地步,沈清昀想要搏一搏,为了凌霄煜,为了自己,更为了相府与死在那场战争中的所有人,包括一片赤诚忠心的南宫泾。
“你见了凌儿,想必应当知道,她被保护的很好,并没有受到伤害。”沈清昀说:“云京城外的那些事,起初我以为是你做下的,现在想来,确实是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