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天依旧黑漆漆的,仿佛刚刚研出的墨汁。
码头之上,来送别彩奴之人唯有程暮与林晓晓二人而已。
此时此刻,彩奴内心充满感动地凝视着程暮,轻声说道:"此次行程安排紧凑,我需早早出发,但程兄仍能前来送行,着实令我倍感温暖与感激。"
听闻此言,程暮不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事实上,他本不愿前来送行,毕竟前一晚他和林晓晓可是在小院屋子里研究了一夜的人生与功夫。
况且,昨晚彩奴已向众人言明,因升州事务缠身,她次日卯时初刻便要返程,毕竟要考虑到河道水情复杂。
如此一来,该说的话语昨晚早已交代完毕,该道别的仪式昨晚亦已完成。
然而,程暮与林晓晓今日之所以现身于此,也纯属偶然。
昨夜在小院里共度良宵后,程暮与林晓晓原本手牵手打算返回角楼,未曾想竟在此处邂逅了彩奴及其随行的船夫。
既然碰面,自是无法装作视若无睹。
而且他也不可能和彩奴说实话:哎,我们也不是专程送你,全是因为在小院翻云覆雨后回家,不小心碰到了!
虽然燕子楼的属性,对这种事情那肯定是司空见惯的。
但是……
这还是不可能说出口。
程暮便只能对彩奴撒谎:还是得来送送你,才成体统。
于是乎,程暮只得陪同彩奴及船夫一同抵达码头,再为彩奴送行,再把那些告别的话说一遍。
程暮站在码头边,目光落在那些船只上。
他先望向岸边停靠着的那艘船,接着又将视线移向下锚在平静河面上的那两艘。
这还不是此时到南江船队的全部,几里地外的长江江面上,还有几艘船静静地停泊在更为宽阔的长江江面上。
程暮转头对身旁的彩奴说:“天都还没亮呢,你们这样行船会不会有危险啊?我记得以前谁说过,南江至升州的水路水情混乱,不好走吗?要不要等天亮了再出发?”
彩奴身旁一位看似四五十岁的船夫连忙回答道:“公子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们特意选这个时间出发,正是因为此刻虽黑暗,但沿途水情却相对稳定。像我们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水手,都是在水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保证一路平安无事,将彩大人安全送回升州城。”
彩奴微微一笑补充道:“而且公子您别看我们这回开来的船规模不大,可选用的木材都是最上等的好料哦。”
听到这里,程暮挑起了眉毛问道:“这种好料子你们那里还有吗?”
彩奴回答道:“是还有一些库存啦,不过数量也不多了。公子您想要的话,要不要我留下一艘船在南江这边给您?”
“不用!不用!”
程暮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这艘船固然很好,但咱们南江却没有一个人懂得如何操控它。就算是秦大爷也只会撑舟而已。把这玩意儿留在我们这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我是想说,你那里如果还有优质的木材,如果可以的话,麻烦派些人给我送过来一些,我好用它们来制作东西。我们南江这块林木不多,只有竹子。”
彩奴听后点了点头道:“好的,我回去之后马上就安排人送过来。这次我来到这里,发现咱们升南两地像这样的情况,也只有通过水路才能进行交流了。所以,多派遣几批人走几次这条路线,等大家都熟悉了也好办事儿嘛。对了公子,除了木料以外,您还需要其他什么东西吗?”
程暮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嗯……我想要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