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职vtel两年,转正一年半,已经升到了fiance部门高级主管。当时在任的cfd也是个亚裔,姓金,是他的顶头上司。金总监很看重钟翊,基本上有重要的项目都会想方设法带上他,这次出差是融投资部门的新年开门红项目,若是能签下来,年中升职评选钟翊毫无疑问又可以再跳一级。
这么好的机会,钟翊不可能拒绝,况且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金总监是个abc,不会说中文,平时和钟翊交流都是用英语,发完出差邮件的当天晚上下班时,两人在电梯遇见,总监看了眼钟翊,忽然问:“你会滑雪吗?”
钟翊一愣,想起邮件上说这次出差的地点是瑞士,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金总监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了,“hessenberg最近在少女峰度假,要谈合作我们先得上山陪他滑雪,你要是不会的话这两天找个室内雪场紧急学一下。”
话音落下,电梯停在了vtel负二层车库,钟翊应了声,总监便挥手离开了。
钟翊在vtel转正不到半年就买了车,一辆二手丰田,很便宜,停在vtel总部豪车云集的停车场跟个乞丐一样。
他当初急着买车是为了方便在曼哈顿和布鲁克楚之间通勤,从中餐馆的半地下室里搬了出来后,钟翊依旧留在布鲁克楚,租了一个廉价的单身公寓。
这一带都很便宜,所以邻居里有很多领补助的黑人和非法移民后裔,青少年很多,治安不太好。
钟翊在那个公寓里住了一年,原本第一次涨薪后他就可以搬走,但他贪图这边房价便宜,住着也还习惯,便暂时没有搬。
让他下定决心搬家,还是去年感恩节前的一个周末。
那天纽约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钟翊怕第二天不好出门,晚上临时起意去超市买了点水果和面包。
回家的时候,在公寓折角处的巷子里,遇上了几个黑人青年抢劫。
这不是钟翊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了,即便是身材高大的成年男性,但只要是亚裔,在那儿和行走的肥羊没什么区别。
这种未成年的小孩儿一般给个几十刀就能打发,钟翊无奈掏出钱包打算给钱走人,可惜那晚上运气不太好,遇上两个嗑high了的,直接甩着弹簧刀从他手里抢过了整个钱包。
钱包里有楚瑧的照片,钟翊下意识要拿回来,那小孩儿下手没轻没重,直接拿刀捅了他。
好在是冬天,身上穿得厚,刀身也短小,只有刀尖没进了腹部两三厘米。他生生挨了这一下,直接把刀拔出来抵着一个人的喉咙,同伙登时被吓傻了,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钱包换给了他。
钟翊拿着失而复得的钱包坐在路边肮脏的地上,刚买的苹果滚落了一地,面包从包装袋里摔出来沾染了污水与雪花。
他给自己叫了急救,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了钱包夹层里的照片,有雪花轻轻落在相纸上。照片里的楚瑧也站在雪里,穿着干净的白色羽绒服,戴着一条柠檬黄的围巾,漂亮的眼睛没看镜头,表情轻松,隐约带着一丝微笑,整个人像个沾了糖霜的柠檬挞。
那个月还没过完钟翊就搬家了,他选择直接搬到了vtel总部所在的曼哈顿下城区。
室内滑雪场新家附近就有一个,钟翊当天晚上便过去报了个班,这种项目在纽约还挺火热的,和他一块儿上学的大多是些不满十岁的小孩。
农历除夕的前一天,钟翊第一次到达了瑞士,阿尔卑斯正是雪季,从因特拉肯镇上看过去,整个少女峰都如同披着一层冰冷的白纱。
总部行政给他们订的酒店前台在山脚,但客房在半山腰,雪季里普通汽车开不上去,客人办理入住之后需要乘坐专门的接驳车上去。
前台门厅处有个全玻璃的阳光房,是专门给客人休息以及等待接驳车的地方。钟翊和金总监正在那儿商量等下见到hessenberg要聊的公事,一旁地酒店经理却匆匆走了过来,朝他们微微颔首,说:
“抱歉先生们,我们正在下山的那辆接驳车突然出了一些故障,需要紧急抢修。第二辆接驳车过来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可能要麻烦您要多等待一段时间。为表歉意餐厅为二位准备了免费的下午茶,如果有需要的话请跟我来。”
钟翊在一旁不置可否,他不知道为何从进入酒店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也没什么胃口,只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金总监却因为长途奔波有些饿了,抬手看了眼腕表,“这个时间hessenberg估计还从雪场没出来,急也没用。”大手拍拍钟翊的肩,“走吧,一起去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