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指挥部内,郭克明一进门就红了眼,因为两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此时正坐在帐篷的一角,看上去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不瞎掺和,可原本该离开的祝战友和他弟子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大的掺和。
心有不甘、其行也猖。
“这是糖城分部的机密,和你们鹅城分部没有关系,两位,请马上离开,我们要展开机密作战计划。”
祝战友起身上前,与郭克明保持了一个相对较为亲密的距离,声音小小的就怕其他人听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办公室?”
郭克明刚想拒绝,手里却被塞了一张条子,他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有内奸”三字,便忍住阴阳怪气,没有继续朝祝战友下逐客令,而是回瞪向指挥部内那些看戏的大大小小的官,那些官们与他鹰隼般的视线相对,纷纷别过脸去,自顾自地办事。
调查局是首相的鹰犬,帝国的耳目,立宪派的打手,不管黑的白的,明的暗的都有势力,它就像一个八爪鱼般将触手深入到帝国的方方面面,今天虽然挨了打,可这匹骆驼还没那么容易瘦死,尤其是在资源倾斜法案的加持下,各个口上的领导对调查局那可是当爷供着,眼巴巴地望着从目前体量巨大的调查局手指缝里抠点油水。
三人转入地下,过了六道扎实的铁闸,经过了六次安检,糖城分部剩余的调查员全都召集了回来,而今发生恐怖袭击,糖城封城,国民军进驻,外面整的是人心惶惶,内部也紧张兮兮,调入的国民军精锐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基地内的任何人都不准随意走动,除非有郭克明签发的特别通行证。
“温柔乡,英雄冢啊!”
屏幕中的黄知羽与林裹儿又在单间内双修内功,看上去似模似样的,可从两人的表情来看,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祝战友看得不住摇头,果然美女才是男人的天生克星,他现在的心情就像自家精心呵护的大白菜回了一趟老家,莫名其妙就被移栽到了郭克明的坑里,心里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郭克明却没去关注这些,他迅速地关闭门窗,从办公桌里摸出一个信号检查仪四下里转悠一圈儿,确认沙发夹层、灯罩内、踏脚线下的监视器都处于非工作状态后,才打开了信号检查仪上的屏蔽按钮,将手机摸出来放在仪器旁,伸手冲祝战友和他的弟子示意,两人也连忙关闭手机,并将手机放在了仪器边上。
“茶还是酒?”
“茶。”
郭克明没有叫秘书,周秘书头部遭到重创,已成了植物人,其他的机要秘书他不准备让他们涉及如此机密的会谈,便亲自泡了一壶绿茶给祝战友斟上,倒茶时拉开了话匣子,语气中波澜不惊。
“咱们是帝国之眼,是出了名的太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国内不多,禁卫军、国防军、议会内的鹰派、鸽派,还有那蠢蠢欲动的老不死的西北王;国外的可就多了去了,东边的绿头翁、乌贼,南边的火蛇、长毛象、西方的猛禽、牛仔、白鹅、天平,不胜枚举;首先,我不认为国外的那些间谍组织能这么快地渗透到帝国的内部州,也不可能组织起这么大的恐怖势力,而议会内的鹰派、鸽派再怎么斗也不会拿整个立宪派的未来开玩笑,至于国防军,他们有能力怎么做,但一直以来都保持中立的将军们应该不会轻易地倒向陛下;那么剩下可选的就不多了。”
郭克明摊开双手,朝面色如常的祝战友道:
“是咱们英明神武,想要励精图治重新掌握实权的皇帝陛下,还是他那个远遁西北,嘴里喊着匡扶皇室,实际上手高眼低五年来又毫无作为的胞弟西北王冕下呢?”
祝战友身旁的弟子听得冷汗直冒,说好的恐怖袭击怎么到了郭克明嘴里就成了帝国顶尖权势之间的角逐了?老师,老师一定不是这么想的吧?他暗自朝祝战友那边望去,祝战友伸出右手一把握住郭克明表示皇帝陛下的右手,将他的手摁下,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动。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我又能左右什么大势,还是听我一句劝,抓出内奸,在曹局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那好,暗地里两家合并,我主你副,好处七三开。”
“啪!”
祝战友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弟子看的手都疼。
“诱饵用我们分部,人员用我的人,你派人协助配合,是合作不是合并,没有主副之分,对半开!”
弟子已经跟不上两位的思路,只能懵逼地望着他们两讨价还价,心中暗自琢磨,难道大佬们讲话都是这么跳脱的吗?
跳脱的谈判进行了足足一个半钟头,郭克明才和祝战友相视一笑,两只手紧紧地握了握,很快,糖城分部与鹅城分部秘密合作的第一道命令就传达了下来。
“我没有意见。”
黄知羽右手搭在林裹儿的脑门上,洛水内力、百花内力、普渡慈航内力在道德经的捆绑下已呈水乳交融状态,听赵昱说要立即赶回鹅城,协助残存的调查一班调查刘勉失踪、夏琴遭枪杀的大案,他没有出言拒绝。拿着人家的工资就得给人家干活,这是职业操守。
不过,他必须保证林裹儿在踏入来世后安然过关,于是额外多要了一个小时的假期,让体内的三重内力再走一遍林裹儿的大周天,结果一上手,林裹儿就昏迷了过去,他只能搂着她被动地刺激她的穴位,姿态暧昧,难以描述,让监控端后面的人看得神态各异。
一个小时后,林裹儿悠悠地醒转过来,她起身摸着床边留有余温的地方,一把攥住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
“鹅城分部有重大事件召集,我先走了,你醒来后赶紧行功百花真功,争取突破。”
林裹儿揉搓着纸条塞进内衣口袋,心中愤愤,连忙检查起自身衣着来,她昏迷前依稀记得黄知羽接了个紧急电话,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手摸自己天灵盖,嘴里只说了一句“忍着”,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