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跟你一起回也差不多。”
姜语诘问:“那你睡在这里做什么?”
他有劲笑:“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所以就打着车灯,在根本伸展不开的越野车座上睡到现在?
这是什么国际笑话,天塌下来都比这可信。
场面实在过于戏剧,让姜语痴愣好久。
李京肆勉强将身子撑直,几小时实在酸痛,脖子扭过来就已经不容易,“我年纪大了不经造,劲儿没缓过来,还有点感冒,怕一个不留神,让咱俩都交代了,可能得劳烦你来开车。”
他实在像是故意委屈,但也确实遭了罪。姜语冷哼:“少卖惨。你都知道你年纪大了,干什么还睡在这?”
他哑声笑:“刚才我不是回答你了。你这姑娘,怎么揪着一个问题要问两遍?”
姜语杵着不动,看着他慢慢压下眉头,脑子里很乱,组不起一条完整的思维链。
很慢地,慢到近乎在一帧一帧流动的时间,她终归是伸手拉开驾驶座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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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四点的天,处于盛夏季,再暗也不够完全,朦朦一点光。
车子开进旷野路段,沿途的山田都种满薰衣草,一排排紧挨,呈簇绽放。
李京肆开过一次窗,点了根烟,几次再看向姜语,张唇复闭上,想说什么又堵回去。等烟燃尽了,他就再点一根,神情犹豫着总在酝酿什么。
姜语专心开一条半明半暗的夜路,没去注意他,偶尔瞥过去一眼,只问:“你不再睡会儿?”
“想跟你说说话,想得不大睡得着。”他似乎不受丝毫影响,还是偶尔就一副油腔滑调。
姜语也作置若罔闻的数。
到现如今,她都不屑于回应。
这叫李京肆些微失落,顿顿又不死心地说:“已经过了零点,能听到你一句祝福么?”
姜语哼声:“你早回去,少不了人祝福你,怕是煲电话粥的也不少。”
“手机我关机了,我现在只想听你说。”
姜语有那么一秒觉得自己像块海绵,极容易就被卷缩一团。这样下去一定要影响开车,她索性给自己开了个闭麦模式。
窗外灌入冷风,碎发被倒吹着,很久,李京肆还是没能等来她讲话。
他往窗外看,眼睛就睁不开。
这条路附近鲜少住民,黑压压的柏油路似看不到头,隐约只在晦暗天光中觅得那片薰衣草田在迎风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