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个球忽然变得很烫,像是“钻心剜骨”那般深入灵魂的疼痛,他大声嚎叫起来,完全无法忍受。手心很快被灼伤了,但他还坚持不懈地捧着那个球,很快他闻到了自己皮肉焦熟的味道。
预言球脱手落地,溅开一团透明的碎片。
蜻蜓一般的女人浮现在半空中,微微合着眼睛,黑眼珠往上插,口中忘情地呢喃:“拥有征服黑魔王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出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
他贪婪地听着,记忆着,可预言戛然而止,雾气自然地消散了。
没关系,足够了。
他重新变成它,擦着纷乱赶来的缄默人的袍角,溜进正开着门的屋子——是死刑厅,于是他藏在下沉台阶的阴影里,耐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等到风头过去,才趁着夜深人静离开神秘事物司。
第二日,天朗气清,位于剑桥郡彼得伯勒的格林格拉斯大宅一大早就迎来了上门拜访的客人。
“请通报给黑魔王,”小个子男人柔媚地祈求,“他忠诚的仆人彼得·佩迪鲁求见,关于预言。”
纳西莎的小会客室内,有任务的人们围坐成一个愁眉苦脸的三角形。
七月底焦虑的黑魔王又召开了一次会议,卢修斯和阿波罗尼娅接连受到处罚,钻心咒的持续时间甚至与朗曼那次相差无几。
展眼又是两个月过去——黑魔王干脆取消了八月份的会议,大约是不想继续扫兴吧!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忍很久。
可惜任务就是很难完成,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要不你去奥地利打听打听吧?”阿波罗尼娅率先开口,“英国境内唯一一个冥想盆属于邓布利多,据说是从格林德沃那里拿来的。”1
决斗的赢家可以获得对方的魔杖与财产,但阿不思·邓布利多无视了纽蒙嘉德堡里堆积如山的珍宝,就只拿走了那个冥想盆。
卢修斯苦笑起来:“你觉得一个家族里传承有两个冥想盆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玩意儿已经不仅仅是价格昂贵那么简单了,它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阿波罗尼娅从长袍里抽出一份卷得很紧的羊皮纸,把它放在桌子中央。
这就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进展了。
“想学的可以拿去,我已经学会了,虽然感觉没什么用。”
“你怎么做到的?”卢修斯瞪着那卷羊皮纸,看上去恨不得立刻把它扔进壁炉里烧了,“什么时候?”
“从第二天就开始筹备,花了一个周的时间,我只是没在会议上拿出来。”阿波罗尼娅轻轻踢着桌腿,“魔法部就像个筛子,哪怕差点被黑魔王攻破神秘事物司,他们也一点记性都不长。”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阿波罗尼娅只好收回作乱的那条腿,正襟危坐起来。
“我做了点手脚,让一个缄默人牵涉进案子里,然后传唤了他。我说,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们无论被问什么都只会说‘无可奉告’,我也相信自己的同事,这次传唤只是走个过场,只要待够一定的时间,马上交还魔杖、放他自由。”
卢修斯不由扬起了眉——很难说“同事有了进展”和“同事任务超级简单”相比,哪一个更令他感到焦虑。
“他当然没有马上放松警惕。但是陆陆续续的,有好几个傲罗都进那间审讯室拿东西,和他打招呼,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说这糖果如果不吃他们就拿走了……等到我再进去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来放他离开的。”
“我想黑魔王或许派错了任务。”斯内普盯着她,若有所思,“你花不了一天就会成为特里劳妮心里排行第二的挚爱,第一名是她的‘天目’。”
卢修斯疲惫地倚着软椅,手搭在眼睛上,仿佛吸血鬼受不了过于强烈的日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