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朱里迷惑地问,“我真的渴了,海边风真大。”
伦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要喝你喝!”
于是朱里就喝了,但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既没有突然晕厥过去被打包扛走,也没有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地被灭口。
伦子将信将疑,也喝了一口,抹茶微苦的气味在她的舌尖回荡,略带腥味的咸风中,她好像嚼了一大片脆海苔,彻底被这种滋味治愈了。
舒坦,真高兴……伦子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微笑。
老头和那男人对视一眼,开口将她们请到了茶室。伦子进门时还在想那个高大的外国人要怎么折叠身体钻进来,一抬头发现人家早就已经进来了,坐得还非常不符合规范。
怎么回事,伦子直觉得这满身的知识都在背叛她,茶室还能有两个门?瞎坐也可以的吗?
但是不要紧,她今天高兴!
年轻女孩们一坐定,金狩衣老头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与你们同行的那位女士是谁?来日本做什么?”
“我们学校文学院的博士后研究员,她之前的导师坎迪丝·布伦南希望她留下来担任ap,但她正在犹豫,因为之前出了一点小事故,她更想离家近一点,目前在港大和东大之间犹豫。”
“效果不错。”金狩衣老头捻着山羊胡,“什么事故?”
“被雷劈了,在英国。去年……啊不,前年,布伦南教授和她被剑桥邀请,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总之她成为了植物人,差不多一年吧,去年七月底才醒。”
“咣当”一声,那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弄翻了烧水的火炉。他想站起来,但是房间太矮站不直,只好又坐下,目光灼灼地望着这边,黑眼珠像两团漆黑的烈焰。
“她……”他抢走了发言权,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太宽泛了!”金狩衣老头十分不赞成。
伦子和朱里双双陷入了沉默。
“她是个很好的人。”伦子率先开口,“每一个来自东亚的学子都知道,遇到了任何困难,都可以向她求助。”
“但我觉得她其实不喜欢……呃,我们?也不是,她似乎厌倦接触除大部分人类,她帮年轻人的忙、布伦南让她带硕士生、给本科生上课,本质上都是为了找一个让她不得不打开门、与人交流的理由,否则她会在屋子里闷到死。”朱里持不同意见。
“没错,她认识很多人,但从来都是别人找她,她希望我们因为有事相求而上门,却不想和我们有进一步的接触,最好事情结束就一拍两散。她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并不需要朋友,要不是她的医生不允许她独自出行,她来日本也根本不会邀请我和朱里。”
“她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朱里下断言。
“外热内冷的人。”伦子严谨地补充道。
男人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困惑。
“怎么?”金狩衣老头好奇极了,“她的性格有什么要紧吗?”
“不。”男人轻微地摇了摇头,问话继续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近卫伦子。”
“我姓椿,椿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