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丛后半夜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忘了最后回答了什么,是说好,还是好的。
他醒来时天色正泛白,隔了层纱帘,冷冷的晨光打进来。
姜清昼一动不动,在他身后,睡着时呼吸绵长而平稳,双腿很舒展地敞着,右手还搭在他的胸口。
屏幕上是结束放映的界面,已经灰了很久。
于丛迟缓地清醒,小心翼翼地挪开压着对方的身体,起身的瞬间感到阵绞力作用在脖子上,拧了一把。
姜清昼被于丛推醒了。
“我脖子动不了了。”于丛有点惊恐地说,“怎么办?”
姜清昼迷茫了两秒,抬手捂住了他的后颈,才觉得手臂麻木得不像自己的。
红红火火的中国风圣诞节过去了,以于丛进医院作为结束。
他痛得说不出话来,脖子被毫不留情地摁来摁去,听见姜清昼在背后和医生低声讨论。
“就是落枕。”医生说。
姜清昼犹豫两秒:“不拍片吗?”
医生上下打量他,把姜清昼和于丛一起打成小孩,不怎么客气地反问:“都说了好几遍了,去挂个按摩科,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姜清昼脸黑了点,好像护鸡崽那样把人带出了骨科会诊室。
负责按摩的医生来自西南,给于丛做牵引的时候嘀咕了几句,姜清昼沉默着听了一会,从浓重的口音里辨别出来,说于丛是个很不健康的、脆弱的小孩子。
回通大已经中午,王洁打了电话过来。
她听上去已经恢复不少,声音还沙哑,大概是哭了一会。
姜清昼没避着于丛,用车里的蓝牙接电话,顺势看了眼副驾上的人,于丛动作很轻地系好安全带。
“你在哪呢?”王洁吸了吸鼻子,“在学校吗?”
“不在。”姜清昼说,“怎么?”
“你在哪?”她听起来挺着急的,“我去找你吧。”
姜清昼没什么停顿:“我在附属医院,在回去路上,你等我一会。”
通话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往前跳着。
“不是……你。”王洁的声音是诧异混了点复杂,“你搞什么?就直接去医院了?你要死啊?”
姜清昼皱了皱眉,没听懂。
“我草,你真的。”又添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怎么想的啊?人怎么样了啊?于丛成年没有?”
“他落枕了。”姜清昼打断她。
“哦。”
于丛过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他们在讨论自己,磨磨蹭蹭地想问,刚想扭头就痛得叫出声。
姜清昼黑着脸说:“说了不能动。”
于丛把声音咽了回去,坐得很直,背部远离座椅,许久才连着肩膀一同侧了过去,想瞥一眼姜清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