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或手执长刀,或拿着火把是守住山门苦苦斩杀抵抗,砍断的鲛尸已在他们脚底堆成尸山,污血泛滥。然而鲛尸源源不绝地涌来,已是撑不住,时不时有人被拖进鲛尸的潮水中,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撕咬成碎片。
九蘅大惊之中问樊池:“你不是说鲛尸没有思维吗?怎么会知道像军队一样攻击?”
樊池神色凝重:“它们是受到了召唤。”
“谁的召唤?”
樊池眼中一厉,低声道:“鱼祖在此。”
听到这话,九蘅脸上浮现凶狠的神气:“它在哪里?”
樊池:“我会把它找出来。这里危险,你到拂月塔上去。”
“我不!”九蘅的心中涌起烈火般的仇恨,坚定地咬牙道,“我要看看这个畜生长什么样子。”
樊池点了一下头:“也好,紧跟我身边。”
二人背抵着背,站在一块略高的石上。这块石头周围也迅速被鲛尸围住,时不时有鲛尸探上来企图将他们拖下去,均被二人斩杀。这几天练下来,九蘅斩鲛的手法已是相当熟练,挥刀之隙,目光在如海潮一般的鲛尸群中搜索。
可是目及之处,鲛尸的样子大同小异,它们的区别仅在于被鱼妇寄生而死的人生前的模样,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面相有些差异,可是都是一样的全瞳,巨口,呆滞而疯狂。
在鱼尾摩擦地面的“哧哧”声和鲛尸口中发出的“嘶嘶”声中,九蘅大声问:“它们全一样啊!那个东西长什么样子?”
樊池手中举着无意剑,答道:“鱼祖也会寄生人身变成鲛尸,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有思维的,所以,它的神情必定与其他鲛尸不同,注意看它们的脸!”
九蘅听了这话,凝目搜索着鲛尸们丑陋的脸。可是,全都一样,全一样……
等一下。
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距离他们十丈之外,鲛尸的攻击队形的边缘,有一个小小身影忽然站了起来一般,没有随着鲛尸前向听月寺的方向移动,而是静静站在那里。
那个身影被夜色模糊,又被森冷月色涂了一层淡蓝,看不太清楚。然而九蘅还是觉得眼熟,下意识地就唤了一声:“仕良?”
原本也在努力搜索的樊池猛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小孩子的身影。
那个孩子扬起手,朝这边招了一招,清亮的童音传来:“姐姐。”
九蘅顿时被惊喜冲得眼前一片金星,急忙冲着仕良喊道:“向后退!离开那些鲛尸,站远一些!姐姐来救你!”
飞身就想跃下大石。手臂一紧,被拽住了。她抬头看到拉住她的是樊池,忙指着远处的那个身影嚷道:“你看!那是我的弟弟仕良啊!他还活着!我要过去救他!”
樊池脸色肃然,大声道:“那不是仕良了!”
“怎么不是?那就是他,他在喊我姐姐呢!你放开我让我过去!不要让鲛尸咬到他了!”她嫌樊池阻拦了自己,恼火地挣扎起来。
樊池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臂:“你清醒一下!一个孩子出现在鲛尸群中,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明明活着啊!他会说话会叫姐姐啊!他的脸也没有变丑,他还是仕良啊!”她急着摆脱他,对着他又抓又挠,他也不肯松开,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微腥微甜的味道浸入口齿。她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清醒,急忙松口看了一眼他的手背。他的手背上被她咬出圆圆的牙印,正在渗出淡蓝色的**。
她一团乱的头脑里恍惚飘过一句话:蜜蜂精的血的颜色也跟人不一样。
樊池被咬了也忍痛没有松手,将她揪在身前,在她耳边大声道:“那不是仕良,那是鱼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