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皓文……既然他确实是个可造之材,那你就好好教导他便是!”
琼山靠海,夏日的炎热总是在白天结束时随着西沉的太阳悄然逝去,月光下拂面而来的微风中总是一丝海水的清凉。张家一家人用过晚膳,围坐在花园中的卷棚下喝着茶闲聊。张皓春产期将近,半躺在藤椅上,李氏轻轻为她按摩着她有些肿胀的腿脚,而在另一边,张皓文正和陈择梁、张传荣一起聊着琼山城里最近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情。
“周知府调任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年底。”陈择梁低声对另两人道:“要派来的到底是谁,我还没打听清楚,不过,要让这新知府也像周知府一样对咱们的生意关照着些,那就要重新打点一番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张皓文点了点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到明年,我和皓言,还有五叔能考中秀才,有了功名,至少这些官老爷会对咱们客气些。还有,咱家那么多地,每年交的田赋不少,考中秀才就不用交田税了,也能省下一笔银子。”
想到田赋,张皓文又问道:“姐夫,我让你在府城镇附近买几块地,可有什么合适的吗?”
“唉,琼山有钱人多,良田早都有了主人。”一向很有办法的陈择梁这回也皱起了眉头:“而且,前些年闹过一次台风,海水倒灌,不少地灌了海水以后没办法种田了,都荒废着,这样的地倒是不少,可咱们买来也没用呀。”
“哦?你是说台风造成的盐碱地?”张皓文忽然来了兴趣。
“盐……算是吧,反正没法种庄稼,因为这个还饿死了不少人呢。”陈择梁道。
张皓文闭上眼睛思索起来,现代社会中已经有不少改善盐碱地的办法了,盐碱地上也并非什么都不能种,如果能把盐碱地的土壤弄到空间里,说不定能长些特别的作物出来呢?
“这样吧,姐夫……”张皓文刚想开口让陈择梁去勘查一下府城镇附近的盐碱地,谁知后院的院门一响,陈择梁的贴身小厮忽然急忙忙走进来,对三人行礼之后,道:“来了位客人,名叫帕石,说是从琼南金鸡岭来的……”
他话音刚落,张皓文“腾”的坐了起来,满面喜色的道:“爹,姐夫,咱们快去瞧瞧。”
三人随小厮来到前厅,张皓文一看,帕石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等在院中,他脚边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箱子。一见
张皓文,帕石古铜色的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神色:“皓文!”
陈择梁见过帕石,这几年他也没少去金鸡岭收布,两人已经很熟悉了,见面后亲热的寒暄了一番。张传荣则是头一回见到黎族的人,当帕石得知他是张皓文的父亲,奥雅都妹妹的亲儿子的时候,感叹道:“若是奥雅都能见到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呀!”
“奥雅都还好吗?”这一年来张皓文忙着读书考试,都是陈择梁和他们打交道,张皓文对黎人们的情况知道不多,想起在村子里度过的短暂的时光,他心里不禁涌上一丝怀念:“这次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帕石淡淡一笑:“奥雅都今年早些时候已经过世了。不过她说,能在离开之前见到阿绫的孙子,她这辈子没有遗憾了。至于拍依……我们两人去年成了亲,她……她原本一心要跟我一起来看你,不过她有了身孕,不能长途跋涉了……”说到这里,帕石目光中闪过了即将初为人父的幸福的光芒,还有一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笑了笑。
“哦对了,皓文,”帕石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脚下的箱子对张皓文道:“这次,我是特地来送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