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把这胸大无脑的韩氏一把子扼死在殿上,替自己出上一口恶气!
圣人嫌恶韩氏粗俗聒噪,着人往她口中塞了一块墨砚。
这块用旧了的墨砚方方正正的,塞到嘴巴里,又硬又涩,堵住了韩氏全部的未尽之词。
她说不出话来,便只有眼泪自眼眶里夺路而出,肆意汹涌地往下掉。
圣人心境平和地看向师暄妍:“朕听说,此人是太子妃的养母?”
师暄妍躬身下拜,回话:“暄妍曾在洛阳寄居,的确是住在韩氏家中。但我师家父母,曾给了江家一大笔钱财,作为抚养我之用,那些钱财,以暄妍在江家的用度,可照料暄妍一生,还有不少盈余。但江家的舅父舅母,却侵吞了那笔钱财,对暄妍动辄呵斥打骂,是以,暄妍从未认过江家舅父舅母为父母。”
“竟有此事,”圣人联想到,当初师暄妍离国去都,远赴洛阳还是自己一道旨意酿成,愧疚之情涌上来,使得他的语气不禁更是温和柔煦,“那朕今日给你一个恩典,江家这韩氏,你想如何办?”
圣人是把权力交给了师暄妍。
可她心虚。
她并没有怀孕,终究是欺瞒了圣上,因此不敢讨任何恩典。
只是再拜,道:“圣人不必顾念臣女,请以律法办。”
圣人也对她刮目相看,赞道:“好。”
这个小娘子,大抵今后陪伴在太子身边,也不会用感情来造作拿乔,是个稳得住的。
圣人颇觉喜欢。
但当圣人处置韩氏时,脸孔立刻变得森冷,由阳春三月天猝然倒转数九隆冬,声音也更为愤怒:“太子妃身居一品,乃女眷之中的官身,既然所告她者亦为女眷,便与以民诬告官员的律法论处。依我澧律第十二卷第十三条,民间若有诬告、构陷官员者,徒七年,官三品上,徒双倍。”
也就是徒刑,一十四年。
韩氏甚至不知道以自己臃肿肥胖的身子骨,还能不能撑得过十四年,这岂不就是,要让她后半辈子,都在牢狱里度过?
她的后半生,完了!
韩氏叼着那块砚台,两眼如鱼目般凸出,“呜呜!”
她发出惨痛的哀嚎,不依不饶地咆哮着。
挣扎间,被不堪其扰的卫兵一记手刀敲在后颈,韩氏终于晕厥了过去。
圣人对师暄妍缓声道:“太子妃,这恶妇咆哮大殿,诬赖于你,朕已为你出气。夜色已深,你且,出宫去吧。此间事,无须你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