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子小筑,那个狡猾的女郎,便口口声声都是“封墨”,来到汤泉宫中,他阿耶第一个向他提起的名字,又是“封墨”。
太子殿下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浮气躁,他扯了眉梢,不动。
圣人惊奇,这又是怎了,太子今日,显而易见浮躁。
“朕并无他意,是为你大姑挑一个可心的孙婿,神爱也到了年纪许婚了,你大姑将京中儿郎挑了三圈也没寻到一个称意之人,朕看封墨是可造之材。你素日里与他打交道最多,朕问你,这婚事,你看如何?”
上次是襄王,这次是封墨。
阿耶的心思不要太过明显,分明是旁敲侧击,讥讽他无心娶妻。
“任凭阿耶心意。”
这就是连他也认可了。
圣人放了几分心,颔首:“连你也觉得封墨不错,那朕这道旨意,便可以下了。”
但封墨和洛神爱的婚事,毕竟不如自家儿子紧要,圣人一转口,就道:“朕近来听说一桩趣事,还着实有些难以置信,要请太子给朕解答一二。”
宁烟屿薄唇微掀:“阿耶又有何事。”
圣人偷看了王石一眼,将上翻的眼皮收回来,咳嗽两声清音,道:“朕怎的听东宫的宫人说,太子近来时常不在宫中,入夜之后,不知到何处去了,可有此事?”
太子不动声色,袖口下,长指按住了虎口。
东宫出了叛徒,竟是圣人眼线。
“……有。”
“哦?”圣人万分惊奇,好不容易能拿捏一下这个从来都稳占上风的长子,这机会千载难逢,万不容错过,“不能吧。我们一向持重守礼从不逾矩的太子殿下,几时竟也学会了夜不归寝?”
老父阴阳怪气,宁烟屿左耳进,右耳出,并不放心上。
“阿耶,儿臣寻你,是有事相商。”
圣人老怀激动,这小子,闷不吭声憋个大的,这是要把儿媳妇领到自己跟前来了?好,好得很。
圣人两眼明亮搓掌以待,宁烟屿又示意,屏退左右。
圣人更加心潮澎湃,这小子还学会害羞了,也罢,那就顺从他。
等王石退下,圣人极力压抑着不受控制要往上翘的嘴角,端坐吃茶,老神在在问道:“太子你说。”
宁烟屿垂目:“汉王近期归于长安,于长安城中广泛结交朋党,暗通书信,孩儿截获了两道传书,请阿耶过目。汉王是阿耶胞弟,孩儿的皇叔,儿臣于汉王一事只能慎之又慎,交由阿耶定夺。”
本以为是谈婚论嫁,谁知突然杀出个汉王,圣人的脸上藏不住失望,说起汉王,还带了几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