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宁恪怎会眼神这么不好使。
宁烟屿的拇指拨开她撑起还未能梳开的乱糟糟的乌丝,存了几分促狭心思,说话时尾音上翘:“不让见岳父,是要留我在房中?师般般,你还说你不想。”
“……”
去吧,赶紧去。
师暄妍从摇椅上下来了,有点儿恼羞成怒,要不是顾虑彭女官在,她就该给他一脚尝尝。
宁烟屿整理衣冠,从衣橱中取出太子蟒袍,更换在身上,系上玉蹀躞,衣冠楚楚,风姿高华,如此一个俊美脱俗的俏郎君,真是很难让她把这人和他榻上的无耻行径联系在一块儿。
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衣冠禽兽”,在彭女官的等候中,殷勤地含笑送他出门。
宁烟屿被太子妃不由拒绝地推出了槅扇,回头看她:“你不去?”
师暄妍怎么会想见师远道,早在师家祠堂,被师远道毫无留情地请家法时,父女之情就已经被他一杖打没了。
如若不是当时她搬出齐宣大长公主的名号,只怕在祠堂里,她就难逃一死。
师远道可以心狠至此,师暄妍便也不会心存仁义。
行辕正堂,师远道已在等候。
吃了一盏茶,见太子入内,师远道急忙起身,向太子行礼:“臣师远道,拜见殿下。”
宁烟屿往昔在朝堂上与师远道碰面极少,只远远地打过一回照面,以师远道如今的官职,要碰见太子委实是难事,宁烟屿对师远道也并未留下印象。
此刻看来,也稀松平常。
他能生出师般般,真是稀罕。
宁烟屿越过师远道,往堂上坐,拂袖:“岳父无需多礼,坐吧,有事但讲无妨。”
师远道颔首躬腰称是,入座后,他小心翼翼地,又吃了一口茶,哆嗦的指甲盖住茶盅。
师远道忐忑地掀开一线眼皮,回话:“是。”
他犹疑观摩着太子神色,上首,太子俊容冰冷,修长的指扣在案上,看不出神情。
这让师远道心里愈发打鼓,他效忠圣人多年了,但与太子却是素昧平生,即便是揣摩其意,也无从下手。
想来想去,想到太子或许正因般般被韩氏诬告而降怒于师氏,当务之急,是要赶紧与韩氏切割,撇清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