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暄妍抱住汤婆子,赧然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日再说吧。”
蝉鬓自二娘子回府以后,便一直跟在她的身旁,得家主指令,暗中探查二娘子人品心迹,这段时间以来,蝉鬓对此无时或忘。
但就她所观,二娘子性格怯弱,就连下人欺凌到头上她都能宽仁,不大像家主说的“暗怀筹谋”,除却近来于离宫之中形迹鬼祟以外,蝉鬓没有觉出任何异常举动。
但二娘子几回漏夜归来,不知是见了谁,昨夜里,更是绣履都丢失了一只,衣衫褶皱,颇有些困窘之意。
蝉鬓将此事回了家主,家主命令,继续盯着。
今日,家主正为了江娘子被流矢所伤一事分心,想必谁也无暇顾及这位二娘子,蝉鬓也不想前去打搅。
“娘子,夜色已深,请回寝房沐浴更衣。”
师暄妍看上去仍是温和无害,宽宥,善解人意的纤弱姿态,微微笑着,榴唇下贝齿轻绽:“好啊。”
江晚芙伤了。
没人再会关心,师暄妍为何这么晚归来。
太子冠礼结束了,各方宾客都登上了打道回府的车马。
天色放晴,马车穿行在直道间,两侧树木蓊翠,透过楚叶,日影的花纹自华盖上闪转腾挪,变化万端。
师暄妍与江夫人、江晚芙共处一驾马车。
江晚芙伤在右臂上,用绷带缠了一圈一圈,江夫人怕她的臂膀落下来,在颠簸的车马中碰上硬物,便一直不嫌疲惫地轻轻托着江晚芙的肘。
江晚芙脸颊微红,与江夫人靠在一处,望向对面,沉默地拨弄着如意锁的师暄妍。
江夫人也听得了一串铃铛轻细的响声,看向师暄妍掌中的如意锁:“般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师暄妍拨弄如意锁的动作一停。
原来,他们早已不记得了。
她柔婉含笑,将青丝拨过耳后:“无甚,只是一个老物罢了。”
说完便将如意锁收好,藏回了腰间的竹青色缠枝葡萄纹香囊。
其实她也忘了,若不是“封墨”让人把这块如意锁还给她,连她都已想不起来,幼年在江家受尽苦楚的自己是如何珍惜宝贝这块金锁的。
这是父母爱她的明证,仿佛只要抱着这块宝贝,他们迟早回来看她,接她离开的。
可后来,江晚芙去了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