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没有完完全全拔除盘绕在心脏里的那条根茎前,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强行扎入新的萌芽,去接纳一份新的感情。
一股不知名的歉疚压在心头。
何愿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
“我……对不起,我习惯了。”
他并没有继续他的低落,而是携着笑意,生怕加予她一分一毫的压力:
“没关系,按照你的习惯来就好。不管叫我的名字,还是叫我莫老师,都可以。”
临近巷子尽头的目的地。
一片嘈杂人声牵扯起她的目光。
只见。
尽头自建房的大门口,一群人影聚作一团,像是在围观着什么。
礼貌道别后,何愿收起了手机。
她昂首而望,加快着脚步小跑了过去。
孩童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女人微弱的抽泣声夹杂其中。
人群之间,李想男单薄的身影蜷缩在一起。薄光照映着她凌乱的发丝,沾满脏污的衣裤因暴力撕扯而松垮。她紧紧的护着怀中的两个孩子,胆怯抬起盈满泪水的眸,望向站在身前的男人:
“……李华,你放过我好不好。”
被唤作李华的男人身型矮瘦,大大的脑袋上还特地还抓了个发型。他站在那里,脖子前倾驼着背,两条外跨的腿因穿着紧身裤而显现出和胳膊一样的粗细。
李华望着地上的母女叁人轻蔑一笑,露出一排毫无弧度的平板牙。他推了推鼻梁上故作斯文的黑色细框眼镜,咳着喉咙里的老痰侧首一吐,用大拇指粗莽的搓了下宽大的鹰钩鼻头:
“李想男,给不给就一个字,我他妈不想跟你废话。”
男人的话语带着浓重的乡音,声音又细又尖锐,与他瘦细的身型极为相符。
坐在地上的李想男像被逼得急,带着哭腔的语调高扬了起来:
“我哪里给得起?!我们母女叁人要生活,粥粥米米要上学!我把命给你吧!”
见女人生了分反骨,李华怒火中烧。
他抬起穿着拖鞋的脚就往女人脑门上狠狠一踹,把李想男踹倒在地。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啧啧摇头,像是怕惹上是非,并无一人上前劝说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