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玲珑,阮蔚总能很轻易地看出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究竟是用什么浇筑的。
像阮渐姜,于礼于理。
正派天骄,他总逃不出公平二字。
阮渐姜,“我知道,他不对。”
“可他待我好过!”他过了好久,才猛的抬头,两眼含泪,“我会回去,但不是现在。”
阮渐姜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要留下,萳之继位后,我自会回去向师门禀告所见所闻!”
“对错与否,光凭我们是辩驳不清的。”
他与阮萳之兄妹,早已无法善了。
既然如此,不如全权交给世人决断。
阮渐姜做不出一个正确的决断来,他既不能理所应当的站在阮河身边作恶,也不能全然不顾血缘的站在阮萳之兄妹身侧忤逆亲父。
他就是这样优柔寡断。
“好,”阮蔚应下。
她不愿再揣度阮渐姜心里究竟是如何去想的,她只是胸间忽然涌上了太多太多痛苦。
这些痛苦,是来自于阮蔚,还是她。
阮蔚,“师弟,守着他,我出去一会。”
常怀瑾点头。
阮蔚立即出门。
阮萳之担心,他一直守在屋外。
阮蔚一见兄长,忽然就扑过去,埋头伏在阮萳之肩处。
阮萳之稳稳地接住她。
月色当空,整个阮家就属阮萳之的院落最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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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相依着,今夜的淑白色月影如冬雪寒霜般皑皑,一层层照在他二人身上,好似这样就能给他二人套上坚硬的铠甲、让他们无坚不摧。
一如曾经树间露珠串串,石子路上也终有浇灌。
阮萳之感受着肩膀盈润,他揽的更紧。
他哪能不知阮蔚心情。
大仇即将得报之喜,缅怀父亲之悲,交相错映,实在难辨。
阮萳之也付出了太多太多心血,才在阮家立住了跟脚,也终于在长老、老祖面前添上了支持他继位的选择。
四年、千百个日日夜夜,唯有月色不变,伴他长眠。
月光将人影拉的很长,影影绰绰落在窗纸上,床榻上垂泪的阮渐姜只需抬头就能看见,看见他们这对兄妹是如何忍耐过这四年光阴来为父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