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错诊了区区的一个滑脉?
谁也不敢挑战权威,一众太医在搭上太子妃的脉搏之后,均在几个眨眼之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纷纷如周垣和计恕一样,以头抢地,伏地叩首。
接着,再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地哆嗦着回复一句——
“是滑脉,太子妃有孕在身。”
“太子妃的身孕已经足三月,渐稳妥了。”
“圣人宽心,太子妃母子俱无虞。”
一声声落在耳中,刺着郑贵妃的鼓膜。
她对此心如死灰,怨毒的目光穿过一排排拱伏无违的医官背影,越向早已瘫坐在地的韩秦桑。
韩氏两眼翻白,在最后一个医官开口之前,她歇斯底里地匍匐在地上,用尽全力往前爬,一边爬,口中一边喊道:“圣人,我有人证,我也有大夫,能证实师暄妍没怀孕,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韩氏的大嗓门吵嚷得圣人耳朵疼,左右内监会意,将韩氏的两条腿摁住,等她再也往前爬不动了,这两人一人捉住她的一条腿,将人往后拖。
韩氏不肯放弃,两只手掌用力地抓地,指甲在木板上留下几道泛白的抓痕。
指甲变形,近乎劈裂,韩氏也根本感受不到痛。
她只知道,今日要是不把师暄妍告倒,她就完了!
“堵住她的嘴。聒噪。”圣人嫌恶地道。
韩氏的嘴便被一只大掌捂住了,任由她怎么嘤嘤呜呜,都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最后一名医官有了结果,他撤回手指,对圣人高声道:“臣听得很仔细,太子妃没有怀孕!”
诸医官齐刷刷看向最后这名医官。
不出所料,又是他。
全太医院里最惹人嫌,没有一人愿与之为伍的疯子。
郑贵妃眼睛倏然明亮,她挣扎起身,向圣人行礼:“圣人,太子妃这胎过于蹊跷,太医院医官不知受何人所胁,齐齐扯谎造谣,谎称太子妃怀有身孕,臣妾提议,不若请襄王府中的陈医官来为太子妃看诊。”
郑贵妃只差把“这群蠢奴都是被太子唆使”几个大字明晃晃地刻在脸上了。
圣人目不斜视,不予置评。
而师暄妍,手心也沁出了些微潮湿。
她本以为宁恪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