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本意南下考学,却横遭歹人强掳,本以为要困在那宅中荒芜半生,没想还能有幸获救。如今心里仍有些后怕,暂时还没多余的成算。”
宋衔青说着,露出苦闷的神情,不过因为脸黑,倒也看不出来。
“嘶,嗯……”
李发宗绞尽脑汁去理解他的意思,“沙土村的人都快跑完了,你回去肯定吃不上饭。如今又得罪了县衙,也不能留在城里替人抄书了。”
他之前听西娘提过,这宋秀才身世也挺可怜,父母都是地里刨食的,咬牙供他读书,结果命不好,还没供出个什么来,就都早早去了。
宋秀才应该是有些才华,在城里书肆边接活边读书,还真考上秀才了,之后也没回过村,就一直住在书肆了。
给西娘报信那次,估计是特意回村的。
所以他们必须承下这个情。
宋衔青听着他的话,也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且某孑然一身,身无长物,恐怕也无法只身南下……”
李发宗深沉地点头:“嗯……秀才公如果不介意的话,干脆去我们那里住吧?比起外面,我们那里还
算清静,吃喝也暂时不愁。”
宋衔青好奇道:“敢问你们栖身何处?”
李发宗模糊道:“说不清楚,如果你答应了,回头我就带你过去。”
宋衔青苦笑道:“还是算了罢,太叨扰你们。某如今身无分文,到哪都是累赘。”
李发宗连忙摆手:“不不不,如果你愿意过去,吃喝暂且不用忧心,就是有个请求,我想请你教我们那里的孩子认些字儿。”
说完,李发宗有些懊恼自己这张笨嘴,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劲。
蠕了蠕嘴唇,本以为还要再花费口舌劝上一番,没想到宋衔青忽然躬身一拜,竟是答应下来了:
“那某便却之不恭了。你们的恩情没齿难忘,眼下走投无路,只能前去叨扰,但请放心,某定会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李发宗张口“啊”了半天:
“那就,那就委屈含秀才公了,等入夜了咱们就往回走。对了,你这会儿肚子饿不饿?”
宋衔青抬手,难为情地摸了下腹部。
李发宗就懂了,从身上掏了块饼干递过去:“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宋衔青道了声谢,新奇地接过来,仔细端详片刻,小心地咬了一口,慢慢嚼了嚼,很快闭上眼睛感慨道:“珍馐也。口齿留香,滋味无穷,凤髓龙肝不过如此。”
“你喜欢就好。”李发宗搓了搓脸,觉得手中的饼糊干都上了一个档次。
吃完东西,又坐下歇了一会,李发宗问宋衔青是如何得救的。
宋衔青简单说了经过。
原来他被那衙役掳去,不仅是要当女婿的,衙役还看上了他的文采,让他代笔给县令写文拍了许多马屁,得了青眼,尝到不少甜头。
怎么说也是抢来的人,衙役怕他惹眼生事,就把他关在自家书房里,也不往外带,就让他帮忙读写东西作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