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顾乘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狼狈的回了外京顾府的门。
他今日是去跟同窗旧友一起参加诗会的,他现下落魄,当多结交些同窗,但是这些人瞧见他,却都躲开他,就因为他现在麻烦缠身,一个诗会上竟没人跟他对诗!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顾乘风愤而离席,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竟还被人套麻袋给打了!
谁居然敢打他?
他数来数去,根本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与谁结了仇,冬日间天黑的早,路上也没行人,他被打完之后挣扎着爬起来,都没瞧见一个人,只瞧见自己的小厮被人打晕了倒在一边,气的他将小厮踢醒,当场破口大骂!这流年不顺,他的心口都是堵的,一路气恼的回了府,
他回府时,门口守门的私兵瞧见他发鬓凌乱、面上青紫,想要问上一句,又被他冷眼瞪了回去
府内的私兵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一-一这几日顾府内不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跟着挨打,谁都不敢找事顾乘风鼓着一肚子气回来后,发觉父亲不在府内,便去询问了府内的长随,才得知,父亲今日在朝堂上因顾婉玉及笄宴那一日的事情被弹劾私情混乱,毁官员清誉,有损朝廷威仪,被贬了一层的官。原来如此。
怪不得外面那些人都对他如此态度
”被贬官后,父亲去哪儿了?”顾乘风又问
“回大少爷的话,老爷一一”长随低下头,轻声道:“老爷回府拿了银子,去外面青楼玩了。
在外面受了这么一大回气,顾云亭心里也憋屈,他不想回顾府,若是回了,便要面对喋喋不休的顾老太君,暂时不能弄死的柳惜娘,和一对并不怎么省心的儿女,所以顾云享干脆在外面流连。而官场失意男人能去哪儿呢?自然是去奏楼楚馆这种地方,反正他已经被盛枝意休了,又没什么人管着他,自是爱去哪儿去哪儿,盛枝意不捧着他,有的是女人捧着他!顾乘风听的一阵恼怒,
父亲刚刚在女人身上栽了个跟头,怎的又跑去找女人了?
他心下虽然不忿,却也无可亲何,大奉重孝道,他一个做儿子的,不能去指麦父亲。
他只能憋着这一口气回自己的房间去一
-他本该先去给祖母行暮礼的,但是祖母酷爱请一帮乡村野妇来,这群妇人都生了根长舌,东家长西家短能唠上一整日,极爱在人背后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他听的烦心,便不想过去。以前离远了的时候,觉得祖母哪里都好,总是无条件的偏爱他,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曾说他不对,但等他真的与祖母日日相处之后,却发现祖母有更多让他无法接受的毛病,粗鄙,庯俗,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竟不修口业,能骂出那么多难听的话,听着都叫人难堪。且,当他走回房间时,又发现这外京顾府处处破败,哪里都比不上曾经住过的内京顾府
他现在,也处处比不上以前
之前母亲答应他,会在顾婉玉及笄宴后,给他去求祖父,为他安排一个官职,现下瞧着,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没了官职,也没去科考,目后还能再做什么呢?真要在这京中顾府里再熬三年,等科考吗?
顾乘风莫名的觉得这日子逼仄,像是头上蒙了一层暗沉沉的灰,看哪里都是黯淡的,
他不愿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离开了母亲,他始终认为母亲是错的,父亲是对的,但是他看着自己的处境,又觉得凄凉矛盾。正是不得志的时候,他的脊梁都跟着弯下来,早已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他浑浑噩噩的往自己房中走时,正听见一处月拱门后传来一阵惊慌的声音,
“这位表哥不可无礼!我为未嫁女一一啊!
是婉玉的声音。
谁竟敢在顾府内对婉玉无礼?
顾乘风一个激灵,立刻奔向月拱门后,便瞧见一个肥硕油腻的男子一直逼向他的妹妹,婉玉被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尖叫。顾乘风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冲上前去一拳将那肥硕的男子打的满嘴流血、捂着脸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