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闻言一怔,显然不知她与萧翊的事情已传到京城,甚至惊动了太后。
媒人微微凑上前,在方柔身侧低语:“太后娘娘托我转达,她这儿子醒悟不算晚,也难得有情人终成眷属,望你们今后恩爱和睦。”
方柔怔然失神,一时心绪不宁,按礼数萧翊今日不能随媒人一同前来,可她此时却很想与他见上一面。
正事说完,媒人没留下用饭,今日纳吉下过聘书,说好三日后再来一趟过大礼,届时请期交礼书,如果女方没意见,正日定在下月初九,天家吉日,长长久久,最宜嫁娶。
方柔心底有太多疑思,她囫囵吃了几口饭,跟沈映萝知会一声,独自去了镖局找萧翊。
陆鸣如今当他是贵客,哪还敢交办差事,可萧翊很坚持,还说得在宁江找个谋生的行当,男儿家总不能吃软饭靠夫人过活。
陆鸣以为这是调侃,一番话听得心惊肉跳,忙让萧翊别折煞了他。
也正是他们拉拉扯扯之际,方柔被请进了镖局大门。
陆鸣当即溜之大吉。
萧翊已换回了他以往的装扮,轻衫缓带,英姿风流。
方柔与他前去东水桥边,默默走了一会儿,这才说:“你没有与我说,提亲一事已告知太后娘娘。”
萧翊失笑:“阿柔,我冤枉。以你看来,太后是我娘亲,圣上是我兄长,他们是我的家人。我要提亲娶妻,难不成得瞒着家中长辈?如此一来我们又算怎么回事?”
方柔哑口无言,萧翊这话自有道理,既是按民间风俗,双方长辈自然须得点头答应这桩婚事,如此才算名正言顺。
太后得知此事,不远万里派了京都的世家媒人前来宁江下聘,他们萧家摆出了诚意,她的确没理由怪萧翊。
方柔另有顾虑,不看萧翊,缓步停在桥边望着流水,“我、我要再与你认真说,我不会去京城的。”
萧翊按着她的双臂,让她转过身来面对面,郑重承诺:“阿柔,一切以你意愿为准。”
方柔沉默了片刻,终于松了神色。
她抬眸望着萧翊,眼眸轻转,水色迷离,“阿翊,你送的那些我都用不上,要不还是……”
萧翊俯身堵住了她的话,过了好一会,他稍稍放她喘息,两人抱在一起,萧翊低声道:“你再胡说,我这回就不由着你了。”
方柔轻轻锤了他一下,想了想,又道:“乘乘那日问我,今后是你搬来家里住,还是我们搬去你那儿……我觉得都别扭,要不我们凑些银子,换个合适的住处?”
萧翊一时无言,方柔好奇地抬眸看向他,只见他脸色复杂,好似因某些事物而变得格外动容。
她喊他:“阿翊?”
萧翊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眼下方柔真真切切地在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她把他放在心上,已全然接纳他参与她的生活。
他在她额头轻吻,沉声道:“这些小事无需你操心,我已安排妥当。阿柔,事先说清楚,我不是要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或者拿权势压你一头,好让你欠着我。”
她静静听他说完。
“我生来就是萧家子孙,许多事情并非是我能掌控。你不能因为摆在眼前这优越些的条件,就认为我不是好人,心存不轨。我不愿你和乘乘受苦,更何况,手头存着的银子都是我这些年合理正当的俸禄,眼下拿来给夫人和孩子作花销,我觉得合理正当,你也不要拒绝我。”
他内心忐忑,方柔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她抿了抿嘴,轻轻地笑,却佯作不满道:“哦,萧翊,你果然又骗我。说得好听,什么只是普通人无权无势,你明明靠山硬得很。”
萧翊急着解释,却听方柔再忍不住笑意。
他被气笑了,拉过方柔看见她俏皮的表情,无奈道:“阿柔,你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