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恬换好衣服出来了。
一直紧张来回转的周奕歌几乎一秒冲过去。
宁恬现在穿的不是晚上那件拖地五米婚纱,是短款露肩香槟色礼服,站在灰色西装的周奕歌身边,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真的很配。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夏澈就这么觉得了。
看着周奕歌手不停打哆嗦,他叹了口气,上前轻拍对方后背:“茶杯在右边。”
“啊,哦,对。”周奕歌原地转了一圈才转对方向,不好意思道,“谢谢啊澈哥,幸好今天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朋友很多,但跟夏澈的关系最好,也最依赖夏澈。
因为夏澈是他所有朋友里最心细的。
要不是昨晚跟夏澈打一晚上电话缓解了不少紧张,周奕歌觉得今天自己会更丢人。
想到这,他不免愧疚:“哥,你昨晚被我打扰得没睡好吧。”
“没事,我白天睡了很久。”几乎两天没睡的夏澈安慰几句,在对方继续道歉前,推推他胳膊,“行了,停止忏悔,你老丈人都要等急了。”
周奕歌这才刹住话头,端着茶杯过去。
结婚是体力活。
作为伴郎陪一天,等晚宴结束需要自己的部分,夏澈累得坐在椅子上差点没起来。
精心扎起的马尾早在任务完成时拆散,无精打采披在肩背上,他半扭身子趴着椅背,脸埋进胳膊里,只露刘海下一双眼睛,安静看着台上那对新人。
耳边是亿万年不变的婚礼进行曲,他听得恍惚,忽然想起仪式开始前,周奕歌笑嘻嘻问他:
“等会儿你们下场就可以在一号桌看着了。澈哥,你都还没从那个角度正式看过吧?”
夏澈当时没吭声。
看着宁恬的手落在周奕歌掌心,才轻声在心里回答:怎么会呢。
从申城那个飘雪的冬夜开始,他已经用这个视角,沉默着看了整整七年。
他太懂怎样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胸口被迟来的钝痛压着,耳边是自己略重的呼吸声。
一开始就没报任何期待,当预料中的事情发生,倒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溃堤。
但难受是实打实的。
弥勒佛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手牵手结婚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周奕歌站在台上,视线扫过下面很多人。
扫到自己的时候,夏澈低下额头,让刘海完全遮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