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结巴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最后深呼一口气,说道,“就是习惯了,就是有点担心她,就是把她当妹妹了的那?种。”他说了三个“就是”,又叹气,问,“你能明白吗?”
“嗯。”薛均垂下了眼皮,往旁边走了几步,一手紧紧攥住了路边不锈钢栏杆,冰冷的触感从指间慢慢爬上来,僵硬的钝痛蔓延开,慢慢遍布四肢百骸。
有人开着摩托车炸街,巨大的轰鸣声顺着火花一样跑过?去,城市霓虹好像拉长了影子,薛均眼前?朦胧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他放低了声音笑了笑,“是个什么样的男的?”
李霄野气得“嘿”了声,抱怨道,“我哪知道啊,我就是不知道才担心嘛,才不到半个月这男的就喊人出?去过?夜,这真?的有问题,你觉得我们身为…”
糟了,他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和?荀秋的关系。
“身为…朋友,是不是,身为她的学长?”李霄野说,“她现在电话也打不通,好吧我知道联通在山上没信号,但是我总觉得那?男的别有用心啊!”
他说完了,薛均没反应,李霄野又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时间有点晚了,李霄野其实没抱希望薛均能和?他一起去南山,但是他一个人去也太?尴尬了吧。
可他没想到,薛均很快答应了,他说,“那?行,刚好明天我们组里?要团建,我和?他们说一下,今晚上山吧。”
李霄野大松一口气:“我靠,那?就好,现在过?去就是巧遇,到时候你别和?荀秋乱说。”
“不会。”薛均说,“你开着车的?”问明了李霄野开着他的越野车,这边算一下,他们五个人,刚好坐得下。
到达山上的时候已经将近点钟,南山能露营的地就在这附近一带,李霄野把车停好,一眼就看见那?边不远处亮着灯火,三辆房车外?面搭着几个帐篷,乱七八糟地横在平坦处,带着孜然?味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看起来今晚来这里?的人还不少。
虽然?是夏日,但南山上面风很大,冷飕飕的。薛均喊其他人先去租装备,又拍了拍李霄野的肩膀,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行。”李霄野拳头都?捏紧了,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他们转过?那?几个帐篷,见到一堆人围成一圈在烧烤,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荀秋也在其中,她和?她的室友以及谢知意坐在一起,几个人手挽着手,旁边还搁着喝剩下的饮料和?啤酒。
荀秋本来是靠在谢知意身上,不知悄悄说着什么,眼睛都?笑弯了,转过?眼一看过?来,顿时变得很严肃,两只眼睛像安上了滑轮,来来去去就是不敢和?他对?视。
“学长?”她喊李霄野,眼睛又扫过?薛均,却没有喊他。
这时候距离她上次见到薛均已经过?去了将近年,她是慢热型,和?室友们混久了,也琢磨出?一些友谊来,她的生活开始变得充实而有趣,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看那?枚落叶书签了。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可现在薛均就在眼前?,怎么会这么巧,荀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依然?紧张到无所适从。
“荀秋。”李霄野阴恻恻地喊了她一声,目光又在对?面几个男的身上巡视了一圈,呵呵,一群歪瓜裂枣,他把视线转回?荀秋,说道,“这么巧啊?”
“啊,是啊?”荀秋说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来?”
李霄野理直气壮,“研究所团建。”
其中一个高?个子歪瓜站起来,把手中烤好的东西?放进了女孩儿们的餐盘,顺势就坐到了荀秋旁边的空位——看来他一直是坐这里?,只是刚才去烤东西?,所以让开了一会。
和?严知分手半年多,荀秋也陆续遇见过?一些烂桃花,比如网球选修课上隔壁系学长、图书馆遇见的学弟、学城拼桌认识的、或者人人网上的大学城同学之类的。
大学男生真?的很寂寞,他们大都?无意于某个具体的女生,只要长得过?得去,好上手,他们都?可以将就下去。
这几个都?在不到一两周内转移了目标,段一没有明说是以追求为目的,他们断断续续闲聊了一个月,这次邀请她来南山露营,也是因为他有拍摄日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