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他有很多机会的,那个时候她对他还是很好的,只是他当时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去在意,没有去珍惜。
丰永年又和他说起防火安排,有多少人看守等等,陆璘强迫自己收回心神,认真听那晚的安排。
但越听,他就越能想象那晚的热闹:乞巧比赛,花灯,满街的乞巧小玩意儿,还有那晚的焰火,都是女子喜欢的东西,而丰子奕陪在她身旁。
他想,那一晚他是不会出来的,他不想看见这些。
谈完七夕夜的安排,丰永年邀陆璘一起去吉庆楼共享晚宴。
丰永年是安陆县首富,这是第一次见新知县,马上也要交上半年的商税,双方都想和和气气将事情办好,这顿酒宴也是增进了解的大好机会。
到吉庆楼的雅间,挑的是里面最大的房间,房内早已布置妥当,五张雕花红木的分桌,一排花几,上面摆着各色应时鲜花,待就座,便有奏乐的歌舞伎上来。
丰子奕却在这时一脸正经道:“爹,怎么没请几个有才情的姑娘陪陪陆大人?安陆确实小了些,但江陵府的姑娘也是能挑几个出来的。”
这句话,倒把丰永年问住了。
因为他也提前打听过,知道这新上任的知县不是个贪财好色的,平时作风极为清正,怕弄巧成拙,所以并没请陪酒的姑娘,儿子之前也没说什么,哪想到现在竟问了这么一句。
但他也不慌,很快道:“倒是我疏忽了,想着安陆都是些庸脂俗粉,陆大人自京城而来,见惯了各样的环肥燕瘦,到时候不只没尽兴,倒影响了心情,所以没安排。却没想到从江陵府请几个来,实在是老糊涂了,陆大夫见谅。要不然,我让他们现在将楼里的姑娘叫上来,看有没有顺眼的?”
说着就去唤店小二,正要吩咐,一旁陆璘几乎是咬着牙道:“不必了,这奏乐的也让她们下去吧,我更习惯安静一些。”
他说得这么清楚,明显不是客气,而是实实在在不需要,丰永年便吩咐人退下。
这时丰子奕问:“那想必陆大人是只喜欢那万花楼的海棠姑娘了,海棠姑娘的确不同凡响,陆大人着实是眼光好,用情还专一。”
陆璘冷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丰子奕一副恭敬夸赞的样子,仿佛没看到他那一记冷眼。
丰永年此时看了出来,他这顽劣儿子怕是和陆知县有什么罅隙,故意找茬挤兑陆知县。
他头疼地抚了抚额,本以为儿子这些年将店铺打理得不错,长进了,哪想到还这么不知轻重。
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侍候这顿饭,还担心儿子再作妖,结果算是儿子发了善心,后面一切都正常,那陆知县也没有借题发挥,对他仍是温和客气,只是对儿子有些冷淡。
直到酒宴吃到一半,丰子奕将店小二叫到身边去,两人耳语了几句,丰子奕指着桌上几味糕点,又指了边上的甜酒。
店小二点点头就出去了。
陆璘没听到他说什么,但也能猜到,他在让店小二再给他做这几道糕点,以及上一壶甜酒。
酒宴上的糕点自是足够的,每人桌上都没动几块,所以他加的糕点不是呈上桌的,而是拿去别处的。
今日桌上的糕点味道都不错,尤其造型,有白中透粉的芙蓉糕,有山药蜂蜜与山楂做的红白相间的雪山梅,还有做成碧花黄蕊的绿豆糕,男子也许觉得甜腻,但女子一定是喜欢的。
至于甜酒,他当然明白,这是施菀喜欢的。
丰子奕,惯会这些小心思,想必是要送去给馨济堂,一边讨好施菀,一边贿赂她那徒弟。
陆璘实在没胃口,也没兴致与他同在一桌酒宴。
这时席间说起丰家在江陵府的生意,丰永年叹声道:“生意是做得比以前好了,但家人却也难见面,我这几年都在江陵府,顾不上家里,也愁得慌。看我这不肖儿子,如今已有二十四了,却还未成家,再等几年都称得上老光棍了,他娘管不住他,没办法。”
丰子奕回道:“爹,你这就冤枉我了,我没有说不想成亲,我可是想成亲的,就看你们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了。”
丰永年无奈低笑,朝陆璘道:“咱们做父母的,万事也得想开,日子是他们自己过,儿孙喜欢也就足够了。”
陆璘听出了他的话风,问:“这么说,丰大掌柜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