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阴影里面走路。
有各自的苦楚。
曾经受过的伤,就算是愈合了,伤疤彻底不见。
皮肤光滑如新,细腻柔软。
但是那曾经连绵不断、纠缠不清的痛,那在冬日的深夜里面一个人无声掉落、无人诉说的眼泪,那曾经一次次拿起药瓶却又一次次放下的手……
这些,也是无足轻重的,可以被完全抹除的吗?
如果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如果我的痛苦都是无关紧要的。
——那什么才是我呢?
楼谏的脑海里面在此时竟空荡了一瞬。
他看着邬合拿起那把刀,在手上打了个转,锋利的刀锋对准了他们。
那雪亮的刀锋上面,似乎正在往下滴着血。
他上辈子的血。
他这辈子的血,很多人的血。
生生世世,轮回不转。
妈妈,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吗?
还是说,你之前教给我的那些,竟从来都是不对的?
白盛忻听了楼谏的话,在旁边有些神经质地笑。
“看见了吗?他真的很爱你。”
“好可惜啊……”
他的眼睛弯弯的。
细长的手指将烟灰簌簌抖落到殷刃的长发上。
“你保护不了他。”
殷刃的指甲刺破了手心,他喘着气,眼睛里面也泛出淡淡的红色。
他瞪着白盛忻,手腕重重地在镣铐上面挣了一下,手骨和铁镣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响。
“遗憾吧,痛苦吧——哈哈哈,真可怜。”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白盛忻笑着,将手中点燃的烟头摁到了他挣扎之间露出的胸口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