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的隔音很好,但他在不久后似乎听见了重重的奔跑声,以及尖叫或者别的声音。
青年:“?”
穿着白大褂的人从观察窗右侧跑来,他没有关注到病床上坐起的重伤青年,而后者只在回神的匆匆一瞥里看见医生神色惊恐到五官错位,白大褂的后面染着大片的血,然后——
“砰。”
一枚子弹击中他的后脑勺,冲力让脑浆迸裂的医生向前倒去。
青年实际上并没有听见击中的声音,但他被眼前生命死去的一幕夺去心神,放在被子上的手猛然握紧,又因疼痛而不得不松开。
他屏住了呼吸。
因为他看到“凶手”从后面走了过来。
不……准确地说,是“跳”。
蹦蹦跳跳的年轻人甩掉手上的枪,低垂着头似乎格外认真,不看之前发生的事,不去思考这个地方发生了什么,甚至有种公园里童心大起的成年人的那种少年气。
青年:“……”
咦、这个犯人有点奇怪?
跳房子吗?
下一秒,黑发的年轻人停下脚步,扭脸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超出青年想象的脸和表情,既不凶恶也不冷漠,五官普通毫无特征,唯一显眼的是眉眼弯弯的笑容,让那张普通的脸也颇有光彩——而普通的脸上沾着一点飞溅的血液,于是瞬间化身变态杀人魔。
青年:“……”
啊,他不会连找回身份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死了吧。
对方看上去甚至还很年轻。
年轻人以兴味的表情打量他一会,继续往前迈步。
直到观察室的门被“嘀”的一声后推开,青年都在尝试让自己有下床逃跑的力气,但他只来得及在疼痛和无力中挪到床边。
推开门的年轻人并没有走进来,只是靠着门,一手开锁磁卡,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面上带着刚才的笑容。
“没想到这里还有病人。”容貌普通的年轻人说,但看似没什么恶意,但更像一只慵懒的凶兽,“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不知道。”青年说。
夺走生命对门边的年轻人如此不值一提,他自觉还是不想死的,便尽量不显出自己对此的排斥来、而是配合地回答问题。
“我这副样子……”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似乎天然便知道该如何去展示毫无威胁,语气温和低沉,指了指自己身上露出的绷带,“最近才恢复意识。”
年轻人把磁卡收进兜里,漫不经心地得出结论:“哦,你失忆了。”
听他用淡然的轻快语气说出自己才确认不久的事,青年瞳孔地震。
漆黑的眼睛扫了他一眼,年轻人直起身子,面上笑意变深:“看来不是片段……是全部的记忆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