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卿问:“刘异出来了吗?”
“早就出来了。”
“走,我们到他家里去!”
两人来到大成殿后面的刘家院子,张云卿仍让张钻子在门囗看马,他一个人径直进去。刘异见到张云卿,就打着哈哈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我家了呢!”
“干爹何出此言?今天才初八,给你拜年应当不迟吧?”张云卿很随意地在刘异对面坐下。
刘异道:“顺路误会了,不是干爹嫌你拜年太迟,是去年廿九你来我家,碰巧我有事出去了,担心会生我的气呢。”
“干爹要事在身,我也没有事先通报,干爹不生我的气就万幸了,孩儿怎敢生干爹的气!”
刘异又是一串哈哈,然后敛起笑问道:“你别光给干爹灌米汤,今天来不光是给我拜年的吧?”
“干爹是火眼金睛,什么事都瞒不了您——孩儿想向干爹讨个底,邓英杰这次请我带人进城,究竟是什么用意?”
刘异四下看看,起身把张云卿引进书房掩上门,才压着嗓门说:“顺路,你我爹儿俩,干爹才告诉你:共军眼看就要打过来,这事复杂得很哪!说起来,与他去了一趟长沙有关。”
“他去长沙干什么?”张云卿两眼烁烁盯着刘异。
“此事说来话长,去年底,尹立言眼见得国民党失势,就在长沙一个绸缎百货行召集一批失意湘籍军人,成立了什么‘大西南联军’,他自任司令,贺子非任副司令,邓英杰也被邀请参加了,封了什么官他没跟我说。”
张云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都有哪些人参加了?”
“还有李精一、叙浦的向承祖,湘西的汪援华,共有十几个人,散会后就分头行动,各自回家招兵买马。今天邓英杰把你留下,就是想拉你入伙吧?”
“他没给我交底,想来应该是这样……”
“你答应他了?”刘异不觉提高了嗓门。
“孩儿岂敢?这事要问了干爹,我才敢做决定。”
刘异高兴地连连点头:“你做得对!时下局势紧张,还不知道哪一块云能下雨呢!小心没大错,还是摸着石头过河靠得稳。”
“此话怎讲?”张云卿紧紧盯着刘异。
“据我所知,这些人各有各的打算,谁的兵多谁是老大,谁的兵少都怕别人吞并,走不到一块去的。我敢肯定,还会不断有人来拉你,最好的办法是谁也不答应、谁也不得罪,等到最后,自然身价倍增。”
“孩儿谢谢干爹指点。刚才干爹说他们在一个什么货行开会,是不是一个叫‘又生春’的货行’?”
刘异摇摇头:“不是又生春,好像是叫‘恩公’什么的。”
“这恩公货行开办多久了?老板叫什么?”
“开办多久搞不清,老板到是听说过,叫仇雪斋。”
“是武冈人吗?”
“当然是武冈人——顺路问这些干什么?”
“没事,随别问问。干爹,儿子今天就不打搅了,改天再来看你。”
刘异知道他心眼多有事,也就不挽留。
张云卿从刘异屋里出来,二话没说就上了马,这才与张钻子打招呼:“快走,跟上我!”
到了街上,张钻子见张云卿向南走,这方向正好燕子岩背道而驰,就忍不住要问:“满老爷,我们这是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