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赶到霍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要八点,她匆匆忙忙下车,霍明朗早已经等在外面,看到她,大步走过来,帮她拎手上的礼物。
男人眉目深朗,唇角勾着点笑,浑身都透着股玩世不恭的劲儿。
“这么沉?”霍明朗掂掂手上的东西。
“你小心一点。”
“这回又给老爷子带了什么宝贝?”
阮梨弯起眼,“一对明末的青花龙纹盘。”
几十万的东西,对霍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宝贝,但老爷子喜欢鼓捣古玩,其中又以瓷器为甚。
阮梨大学时候读的文物修复专业,毕业之后进了京北博物院,日常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古物。
几年前霍老爷子还曾当着霍阮两家人的面感叹,“梨梨要是能嫁进我们霍家多好。”
在霍老爷子眼中,霍家的这些孙辈没有一个着调的,怎么瞧都不如阮梨贴心懂事。
“冷不冷?”霍明朗正要去牵阮梨的手,远远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近,车前灯明晃晃地亮,霍明朗下意识眯了下眼。
即便已经快要订婚,但面对霍明朗,阮梨还是有点害羞。
她对霍明朗的感情从多年的偷偷喜欢直接跳进了订婚,像是忽然按下了加速键,连正经恋爱的过程都没有,两人至今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牵手。
“还好。”阮梨不习惯当着那么多人面和霍明朗牵手,状似无意地将手揣进了大衣兜里。
黑色的轿车在门口停下,后排的车门被推开,男人微微躬身,英俊矜冷的侧脸落进阮梨乌软的眼底。
霍砚舟。
竟然是霍砚舟。
和霍家所有的小辈一样,阮梨也怕霍砚舟,很怕。
这个男人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想要亲近很难。
夜色里,落雪伶仃,霍砚舟也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挺直的鼻梁骨上架一副金边眼镜,遮了幽深眼底所有的情绪,衬得唇线越发凉薄。
他站在那里,剪裁合体的西装外一件黑色大衣,颀长的身形被熨帖勾勒出凌厉逼人的威压感,肩头落了薄雪,像一幅精致昂贵的泼墨山水画。
阮梨张张嘴,粉软的唇中吐出呆呆的两个字:“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