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天气不热,但连月以来跋涉,从严寒走至阳春三月,身上早已经隐隐散发出一股子酸味儿。
幸而如今天时好,才不至于发臭。
但顾冉一身衣裳已经黑得看不出颜色,头发更是在雪雨霜风里打结发枯,更别说疲累不已的脸色,焦黄干瘦。
便?是在女囚们排队去打水洗浴的时候,一直没有发难的山姨朝顾冉走了过来。
这个时候裴六娘已经先一步去打水洗漱了,顾冉还没轮上,已经拿着官府派发的一套单薄囚衣还在柴房门口外?头的长队里等着。
看到?山姨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而一些注意到?她?们动静的女囚,原本排顾冉后头的,赶紧溜了,而排她?前头的,则挤着往前头去。
不多时,顾冉身边前后左右就空出了好大一块。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顾冉下意识挺直了胸膛看着山姨,脑子里很快冒出了面对?敌手时候二选一的对?策。
拉拢吗?不可能?。
山匪从来不是能?讲道理的人,而有选择的话她?也不想跟一个贼婆子做好姊妹。
震慑?更不可能?。
自己身上拿不出什?么东西可以制服她?的,反而是这贼婆子这么大块头,单凭武力就能?震慑住自己。
寻常情况下,拉拢不了,震慑也不行,就只能?想办法逃了。
可她?一个被?流放的囚犯,到?目的地之前都必须跟这贼婆子呆在一个队儿里头的,平时有解官押送,眼下有差役看守着,根本逃不了。
怎么办?
“顾二娘是吧?”山姨看了看周围不敢招惹她?的女囚们,冷笑?两声,叉腰居高临下看着顾冉。
“没错,是我,不知山姨有何贵干?”顾冉硬着头皮应。
“我贵干你娘。”
山姨说着,伸手一把揪住了顾冉的头发,便?狠狠往旁边柴房门柱上一撞。
顾冉还以为至少会费一点儿唇舌,没想到?山姨发作得猝然,一点提防也没有,被?她?抓住这么一撞,额头传来一阵剧痛,还没等她?惊呼,背后便?又被?重击了一下。
顾冉一个趔趄,就这么摔倒在地上。
“我让你嚣张,让你瞧不起人,臭娘们。”
原本性子就是个没耐性的,但一路上有官差看着,又忌惮那?裴六娘的怪力,山姨不敢轻举妄动,但从来没吃过亏的她?自然不甘心将此事就此揭过的,按捺许久,今日难得官差安排让女囚们洗浴,外?头只有一个看守,而顾冉身边没有裴六娘,孤身一人,正好对?付,所以山姨再也忍受不住,动手了。
顾冉看山姨伸出一条腿便?往她?身上踹了过来,顾不上疼痛,在地上一翻,滚到?了一边,看山姨还要追上来,来不及起身便?爬了起来。
“有本事别跑啊!”
顾冉被?一脚踩得再度摔倒在地,转过身,眼看着那?只大脚又踹了过来,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