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尚未来的迈出大门,贺止休又一次出声喊道:“路炀。”
路炀脚步没停。
贺止休:“你眼镜忘带了。”
路炀这才顿住步伐,下意识往脸上一模——空的。
身后,贺止休已然动作飞快地走到洗手台前。
只见那副平日仿佛焊死在路炀脸上地粗黑镜框,此刻尤为孤独地叉着腿、歪斜在盥洗盆边,镜片上甚至还沾着好几滴水珠。
贺止休习惯性要去找纸巾,但显而易见洗手台边并没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于是他愣是从裤兜中摸出一小包便携手帕纸。
“给,”
贺止休仔仔细细地将镜片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又把纸巾团成团,随手抛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中,这才满是调侃地望向路炀:
“差点裸。奔了呢路班长。”
“……滚。”
路炀下意识应了句。
贺止休低笑一声,将镜腿向后折叠,然后正面朝上递给路炀。
地板瓷砖穿透过轻薄镜片,毫无任何变形地映进眼底,头顶半开的小窗将阳光分割成数片方形,落在深黑镜框上,镀出一条浅金色的边。
路炀伸手,仿佛不经意般避开了贺止休握住交叠镜腿的手,指尖在镶嵌着镜片的圆边方形镜框上轻轻一捏,提起。
——没提上来。
路炀抬眸,面无表情地对上贺止休的双目:“松手。”
贺止休没动。
窗外游云漂浮而过,金色阳光以肉眼可见之势缓缓褪去。
刹那间,Alpha俊美的脸庞被分成明暗两种色调,半侧沐在阳光中,半侧沉入阴影下。
“如果我松开了手,”
片刻后,贺止休缓缓出声。
他脸上那抹仿佛深刻在骨头上的笑意此刻褪得一丝不剩,眼底像在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就这么沉沉凝望进路炀眼底,声音低而哑,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数日前在教室中,没能成功脱口的话再次问出: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