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踩着翘端身形一转,硬是在眨眼间将两人站位调了个头,挡住了通往小树林的路。
等单反回过神时,路炀已然与自己平视,帽檐下那双眼睛漂亮又冰冷,甚至眼底还闪烁着一丝难得的敌意:
“你刚刚拍照时是不是把我拍进去了?”
“把你?”
单反略微一愣,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你刚刚豚跳空中转体的时候?”
豚跳是滑板动作的专业用语,也是刚刚路炀从台阶跳下时的基础动作名称。
路炀没料到这人居然还懂,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意外之色。
单反却像是看出他的意料之外,轻笑道:
“稍微接触过一些玩这个的人,不过也就知道这么一点而已,你正好一次性都用了,四舍五入下……也算是一种缘分?”
路炀:“……”
缘个屁分。
下方球场嘈杂万分,等来队友的健将们正拍着球呼朋唤友,孩童尖锐的喊叫与广场舞嗨至翻天的街头流行乐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谁也没注意到林间入口的角落处,正进行着一场无声对峙。
路炀暗暗吸了口气,摁住狂跳不止的额角,跳过那见鬼的缘分二字,强行转回话锋,说:“那个照片如果拍到我了,麻烦你把它删了。”
“唔,”只见单反眉梢一抬:“那这就有点过于麻烦了。”
路炀不由眯眼看他:“为什么?”
单反没说话,而是举起相机调出照片——
他显然是在这儿待了有一段时间了,照片从天穹湛蓝一路变化成深红晚霞,最后一张恰好定格在夕阳下坠至地平线的最后时分;
满目霞光延绵而上,迎风而过的层叠云朵被染成淡粉,整座城市仿佛被镀上一层天然滤镜,安静祥和。
偏偏就在这高饱和的静谧中央,突兀地闯入了一道跃动的身影。
少年身姿如燕,脚踏弓箭以臂为翅,他逆着光飞驰而来,帽檐下的双目煜煜生辉;
他就这么毫无征兆跃进这副本该以静为主调的画面,不由分说地夺走了所有焦点,让天地颜色都成了他的陪衬。
路炀想过也许会拍的不错,但没想到会拍的这么好,一时间也不由愣了愣。
“我在这儿蹲了一礼拜,就为了拍这瞬间的落日,结果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你就突然从那头——”
单反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一指球场对岸,那是方才路炀豚跳的起始地,只见他指尖上拉,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线,最终定格在球场上方中央处。
他望向路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说:
“——呼!的一下,就跳进了我精挑细选的镜头中央,我能怎么办呢?”
路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