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九渊又倒了一杯酒,酒杯倾斜,澄净清澈的酒水慢慢洒下来,落到地面,沿着深红色的地板缝隙蜿蜒向墙角。
“墨尘,本王食言了。”
御九渊眼睛里含着泪,久经沙场皆有生死瞬间,墨尘救过他数次,为他丢了一只眼,“本王不该把你的尸体交给她,这样她就不会在你的尸体里发现本王一根青丝,又千方百计查到本王头上,彭城一役,她以八百兵深陷敌营,可那是她的计,本王中计了,她叫本王去她的营帐,我就知道留不得她了。”
“不急啊墨尘,本王很快就要下去给你请罪。”
御九渊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在客栈里呆了很久很久,亦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夜深,城南西市。
穹幕间满天星斗,弯月如刀。
秦昭一袭黑袍独立于窗前,忽有身影闪过,数息门启,夜风卷进来几许凉意。
“属下叩见玄冥。”
秦昭转身,脸上覆着
鬼面,“如何?”
“裴冽跟顾朝颜,还有沈屹昨夜开始重金从各路打探御九渊的消息。”烛九阴拱手,“包括平宣,彭城两大战役的细节。”
秦昭神色疏冷,“他们在怀疑御九渊什么?”
“属下不知,但前几日梁都传回来消息,有人亦花重金查过狄枭。”
烛九阴又道,“想必那人定是沈屹。
属下不懂,沈屹跟楚世远有何交情?”
秦昭并未作声,沈屹跟楚世远没有交情,但与他的阿姐,交情非浅。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通顾朝颜为何要如此在乎楚世远的命,这段时间他虽没真正参与进去,但发生的事他都知道的很清楚。
见他没说话,烛九阴又道,“周时序此番来齐都求的是柱国公府所有人的命,如今只死一个楚世远,他怕是死不瞑目……”
“夜鹰有新的鹰首,此事没有求到我们头上,便与我们无关。”
烛九阴点头,“属下明白。”
“我们的任务仍然是地宫图。”
被秦昭提醒,烛九阴方才想到正事,“地宫图有消息了?”
鬼面之下,秦昭神色淡淡,“你去查一个人。”
“谁?”
“大齐御医院院令,苍河。”
烛九阴得令,退离。
房间寂静,秦昭缓缓摘下鬼面,露出那张年轻俊逸的脸庞。
月光下的秦昭显得温和又矜贵,与戴鬼面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