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热烈,隐匿起来的残留泗水城居民掀开了窖井盖,爬出了地下深洞,胆怯地从门缝里窥伺着入侵进来的军队。
解红沙扫过那些惶惑的眼睛,视线转移到广场上的热闹场景,军队在对这次攻城中表现出色的将士们进行嘉奖。
手里拎着一块猪头肉的长孙无忌盯着旁边士兵手里的两块猪头肉,“我比你戳破的卦心多多了,凭什么你两块,我一块”,你这个上战场憋不住的家伙。
“将军,您没听刚才讲的规则,将领和将领在一起比,小兵和小兵在一起比”,同泰咧嘴,“我是一名还不赖的小兵咧。”
看了一会儿,解红沙从广场边离开,沿着内城河一直往城外的营帐处走,路上也会遇到一些胆怯的人在毁坏的卦心里拉扯着一些带有衣服碎片的骸骨,看见她或士兵就往一边躲,等她们走远了,就又跑出来去卦心里拽,衣服的撕裂声,骸骨的碰撞声,还有压抑的啜泣声,全部都混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发动反叛的詹言一样可恶,如果她没来,这些人是不是还能活?安静地活在一个小角落,和爱的人在一起。
解红沙加快了些步伐。
远远地,就看见几名士兵追在王虎身后喊“王将军,王将军……”,王虎臊着个大红脸从解红沙身边快速跑过,他还给解红沙打了声招呼。
解红沙点点头,一串的士兵从她旁边跑过,一叠声的“解将军”。
解红沙继续前进,走过几个营帐,终于到了阿姐的休息处,阿姐还在睡着,浑身爬满黑色的字迹,那些字在她的皮肤上澎湃,有时候化作凶兽在她身上走来走去。
解红沙捏了捏阿姐的指骨,热的。阿姐告诉她,沙沙,我得休息一会儿,看见什么都别奇怪,只要指骨没凉就没事,等我睡醒了就好了。
解红沙把旁边的被褥展开,给阿姐加上,黑色字迹凝成的小狮子叼着她的衣角,解红沙摸了摸它的脑袋,手心留下了一滩墨迹。
又待了一段时间,解红沙出了阿姐的营帐。
薄翅螳螂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解红沙拉上他的手指。
他缩了一下,“不是说军营重地,不适合拉手吗?”话是这样说,他宽大的手却是一下把解红沙的手整个拢住了。
“没事,大部分士兵都在城里”,解红沙晃了晃薄翅螳螂的手,吉吉来了,带的药材让薄翅螳螂与天牛又有了人形,族长气坏了,他还想着万一自己没了,吉吉能继位,哪知道这家伙搭乘一群鸽子一路找了过来。
“晚上还是和士兵们训练?”
“嗯,和他们在一起的感觉不坏,但是,还是想和阿姆一直在一起”。薄翅螳螂的脸红了一点,他真的很不擅长说这些话,可是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很想很想让解红沙知道。
因为顾虑大家的看法,他们几个已经好久好久没在一起睡觉了。
他想念热乎乎的被窝,想和大家在一起,而不是每天在如雷的鼾声还有臭脚丫味里入眠。
“我也是”,解红沙停下来,望进薄翅螳螂的眼睛里,“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们就离开,一起到星际里,只有我们,阿姐说她要留在褚石星球治理国家,我不想留下来,我们一起走。”
薄翅螳螂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攻下一个城吧”。
笨蛋阿郎,解红沙眼角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