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的眸光又一闪。
怎么忘了自己重活一世,做了不同的选择,必有不同的境遇。
沈延的样貌家世,想嫁他的女子成百上千,若其中有人见自己进了九春楼,宣扬出来,那人就多了几分机会。
只是,心仪他的女子太多,如何去找?又如何让此人知道她没有嫁入县主府的心思。
如今爹娘已察觉了蹊跷之处,定然不会逼迫自己嫁过去。前世县主府是中秋时到家中下定,眼下离中秋还有两月,却不知他们会换谁家姑娘呢?
忽地,后背吹来一阵阴风,暮色中几人几马卷着尘土冲了过来。身着绣袍之人目不斜视地纵马飞奔,所过之处,百姓皆忙不迭地往后躲,生怕冲撞了马背上的人。
见她发愣,春华拉了她一把:“姑娘,可小心些,绣衣使者可厉害着呢。”
崔礼礼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在长街之上。
“不知又是哪家要遭殃。”有人啧啧地道。
“低声些吧,是嫌活太久了吗?”虽值盛夏,这些人一看到绣衣使者,却都瑟缩着脖子。
崔礼礼倒不太畏惧,望着远去的马匹,却想起一件极重要之事。
绣衣直使是圣人为监察百官而设公门,直使的三百余名绣衣使者们,可直达天听,不用经过刑部和各级衙门。
而直使的案牍库重,存着各家秘辛,也存有生死记档。
前世,沈延死后,绣衣使者前来吊唁。说是吊唁,其实是来确定沈延几时断了气,好记入生死记档之中。
本是例行公事,县主却气急败坏地在后宅摔了一地茶盏:“不过是一群身穿锦衣的狗!我儿的身子轮得到他们来验?!”
杨嬷嬷低声道:“县主忍忍罢,打狗也看主人。那头毕竟是皇上。”
县主气得浑身发抖:“姑姑在世时,那几只锦衣狗腆着脸来讨好我,连案牍库都许我查阅,现在姑姑薨了,没了依仗,竟上门欺辱起我来了!”
回想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案牍库不允许外戚查看,可县主身后是太后,绣衣使者极有可能为讨好县主,让她查了各家适婚女子的生辰,才如此笃定地要沈延娶自己,哪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坚持不退画像。
崔礼礼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想,心越哇凉。
县马命悬一线,只怕县主不会轻易换人的。
当真麻烦了。
第二日天刚亮,崔礼礼就起床唤丫头们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