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姚一手拉着一个姑娘,出了堂屋,把空间留给要刷碗的人。
她拿了几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
现在天黑得晚,外面还有几分光亮。
苏姚叫她俩说说,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唐湘轻叱一声,“那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去调查的时候,还真是巧得很,这位秦知青的室友能接触到报纸,根据别人说,她经常会带一些报纸回到宿舍,这人把报纸带回宿舍,有时候少上一份两份的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或许是巧合呢。”苏姚问,“还有其他的疑点吗?”
唐湘瞪大眼睛,“这还不够吗,刚好那几天请假,又接触到报纸的条件。”
一直默不作声的冯红慧终于开口,“行啦,还是赶紧跟苏姐说吧,真是爱卖关子。”
唐湘嘿嘿一笑,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只剩下三四厘米的铅笔,把本子在苏姚的面前给打开。
“这还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唐湘絮叨得很,她在本子上写下一个日期,“苏姐,你还记得巡逻队在夜间曾经说过在咱们办公室的附近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影,怀疑那是小偷,但咱知道那人九成是过来举报白参谋的。”
苏姚点头,貌似就是唐湘写在本子上的那一天。
“我们去找巡逻队的人问过那天的细节,说是被手电的光亮吸引的,最后因为手电的光亮消失,夜间视线不好,加上那人跑得还挺快,他们就把人给跟丢了。说到了手电,我就想起了曾经在路上听过的一个失物招领的广播通知,我记得是上班的路上听见的,因为当时一直听那个广播,不小心把车子骑进了小坑里,颠到了小冯的屁股上,她疼了大半天,我当时一直跟她道歉来着,然后你就被叫到了团部开会,下午回来以后跟我们说了这件事,对不对?”
听见她又说这个屁股的事,冯红慧不免使劲瞪了唐湘一眼,知道你记性好,这事就别说了。
前两天为着手电的失物招领时间,冯红慧不大能记得那个日期,但是唐湘十分笃定地说了很久,其中的印证信息就是她被颠疼的屁股上。
这事,其实可以不说的。
唐湘手指冯红慧,“她不相信我的记忆,然后我们就去了广播室,万幸的是,他们那里在失物招领的信息上十分完善,哪团哪连的谁在什么时候捡到了什么,是谁过来认领的,这写的清清楚楚,就怕出现冒领的情况。去广播室询问,就发现果然是那天。”
唐湘又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而且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手电筒竟然一直到现在没有人认领。实名认领在最大程度上规避了冒名认领的情况。一个手电筒唉,就连我都觉得丢了一个心疼,丢手电筒的人都不去找,这是什么情况。我还问了那广播员,说你们是不是广播次数太少,失主没听见,人家播音员说,连着广播了三天,这三天里每天早中晚广播三遍,就算这人没听见,她的室友也应该能听见啊,你说怎么就不去认领呢?”
这臭丫头把问题抛给了苏姚,苏姚摆摆手,叫她继续说。
她明显是心里有答案,不是真的想要苏姚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抛出一个问题,来个苏姚互动。就像是在课堂上,老师问问题,叫学生来回答。
唐湘十分笃定地说,“她是心虚啊,不敢去认领。”
苏姚感觉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是,不能先入为主把举报人给带入秦盼,就觉得是秦盼丢了手电是秦盼,所以那人不去认领就是心虚。这样的逻辑链,乍听没问题,但其中是存在漏洞的。
“我还没说完呢,您先听我说。”真是的,这性子怎么那么急呢。
行行行,先听你讲。
“知青买手电,有两种可能,在家里父母给带的,就比如我,还有一种是发了工资以后才买的手电,不过这种人不算多。在家里买手电的话,通常是老家的厂子,如果老家没有能生产手电的厂子,那省里大概率会有这样一家厂子。我跟小冯跟广播员说想看看那个手电筒,那个广播员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拿给我们看了两眼。我注意到,这手电的生产厂家是黄酚。秦盼老家在曲阳,曲阳和黄汾是一个省的,你说说,这巧合是不是有点多了?”
苏姚跟着她的话点头,这巧合确实有点多了。
然而唐湘要说的还没结束,“我去找过秦盼的室友,我跟她们借手电用用,顺便问起了她们宿舍里都谁有手电,知道了秦盼确实曾经有过一个手电,去年的时候就突然找不到的。”
好吧,秦盼这没找到的手电,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苏姚心底的天平彻底地向唐湘这边倾斜了。
一个人身上出现了这么多的巧合,那已经不能说这是巧合了,反正苏姚不相信。
苏姚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这种事你都能联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