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要上前来收他的书。
疏长喻眼疾手快,将手里的书一把塞回了被子里,道:“我闲得实在无聊,你和长嫂谁都不让我下地出门,我闷得慌,只好看看书了。”
疏长岚无法,便也没再管他。
“哎,你可知道,那二殿下回宫当晚,便被乾宁帝抓了个现行?”
疏长喻听到这话,从被中掏出书的动作都顿了顿。他下意识地便要问情况,却又生生闭住了嘴,垂着眼没说话。
“这皇上大发雷霆,把他软禁在宫里了。”疏长岚坐在疏长喻床沿上,说道。“如今朝中纷纷在议,说皇上此番定会狠狠惩治他。”
疏长喻手头动作又一顿。可那日那个烙在他脑海中的吻,却又不合时宜地窜了出来。
半晌,他闷闷地开口道:“竖子活该。”
“你……”疏长岚没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闻言愣了愣。
“我早同他说过,不可做这些因一时意气而轻举妄动的事情,是他不听。”疏长喻又低声说道。
疏长岚叹道:“他不过是个孩子。”
“他是个孩子,我可不是个孩子了。”疏长喻没头没脑地开口道。
“嗯?”疏长岚没反应过来。
疏长喻心想,他是个孩子,分不清孰好孰坏,掌握不好与人相处的距离。可他疏长喻多活了一世,这些事情,景牧掌握不好,他是能掌握好的。
故而,他这一时的鬼迷心窍,一定要及时掐断。
疏长岚愣了半天,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哈哈笑起来,在疏长喻的肩膀上一拍:“你不是孩子?你可太是个孩子了。个还没加冠的半大小子,你比景牧大几岁?”说着,便兀自开始乐了。
疏长喻心道,何止几岁,算下来,大了二十岁不止呢。
但是这话,他定然不能同疏长岚讲的。
就这般,疏长喻床前桌上的手稿越来越厚,他的风寒也愈渐好了。待窗外桃花落尽,长出了翠绿的新叶,他便又穿上官袍,重回朝堂中去了。
他主持修建的那处官道已完工了大半,因着他自己不捞油水,做事也不手下留情,故而预算退了一半回到国库。这日他上朝,龙椅上的乾宁帝专门将这事扯出来,将他好好儿表彰了一番。
待到下朝,乾宁帝又点了他的名,叫他去后头的书房里候着。
疏长喻心中明了。单是修条官道那点银子,不至于乾宁帝夸了又夸,当着众人的面夸不够,还要扯去后头私下接着夸的。可乾宁帝要见他,无非也就那么些事。他除了修了条官道,就是带了个皇子了。
定是那个皇子的事。
果真。
“朕打算给牧儿封个亲王,就此出宫建府。疏三郎觉得如何?”他这般问道。
“简在帝心,乾纲独断。”疏长喻早有了心理准备,听到这话,声音没什么起伏波澜地垂首道。“陛下此番决策,自然英明。”
乾宁帝闻言,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陛下。”疏长喻又道。“既然二殿下打算出宫建府,那么日后封为亲王,断没有仍旧延请少傅的道理了。”他说。“既然如此,那臣也斗胆,向陛下辞去二殿下少傅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