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家之后每日被人纠缠,时时提着小心,不得安生吗?”她笑问。
纪明远垂下头。
“不过,我是有件事要你答应。”在他回答前,纪明遥又开口。
她笑道:“我虽信你,却怕你带来的两个小厮不知轻重。你要留下读书,就让他们回去吧,我再拨人给你。你若真决心要回去,明白告诉我,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你过来半个月了,闻书服侍得怎么样?”她又问。
“闻书很好。”纪明远抬头,“二姐姐,我今日就把他们送回去。”
“明远,”纪明遥着实轻松不少,感叹,“多谢你能体谅。”
不仅她不会与安国公府走同一条路,崔家更不可能。明远的两个小厮终究是纪家的人,留在崔家,若将崔家之事传递给安国公府,她或许还勉强能承担得起。可若明远随崔珏和大哥到别家拜望时,让这两个小厮记住了别家的事,说给安国公府,她无力承担后果。
“二姐姐。”纪明远红了眼圈,“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能解决。”纪明遥没说不麻烦,只笑道,“你让他们回去吧,我去找你姐夫,再拨两个人给你。”
“我送姐姐!”纪明远忙低头擦眼睛。
“不用。”
纪明遥从袖中抽出棉帕,细细给他擦了泪,笑道:“我走了。”
她出至堂屋,扶到了青霜的手。
纪明远握住棉帕,呆呆望着二姐姐的背影。
从记事到二姐姐成婚之前,跟着二姐姐的目光,他竟只看到了娘在家中的委屈。
为什么一直忽略了二姐姐的为难、隐忍和酸楚?
是因为,不管遇到任何事,只要能解决,二姐姐就从来都是笑着的吗?
松先生浑厚雄健的“贤夫佳妇”四个字,浮现在纪明远眼前。
……
天气太热,纪明遥快步走回房中。
感受到冰山散发出的清凉扑面,她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冰山,虽然不如空调,但也在每一年夏天救了她的小命!
她闭眼享受,崔珏已拧好棉巾走来,替她擦脸。
“东西我都分好了,让人送去了。”他先说,“你我的在这边。”
纪明遥又伸出手,让他擦好,才同他一起到东侧间。
谢家舅舅、舅母送的都是些端午节下用得着的避暑之物,比如扇子、驱虫香袋、凉席等等。
“药材是谢家祖传的方子,母亲带了过来,家里也常做。”拿起一个香囊,崔珏俯身,将它亲手系在夫人腰间,“但毕竟是舅舅、舅母送的,夫人且戴几日吧。”
纪明遥低头,看他皙白纤长的手指与她腰间的玉红宫绦纠缠。一条宫绦挂在他骨节凸起的手腕上,与淡色青筋缠绕交错,界限模糊又分明。
她不觉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手腕中心。
崔珏手一顿。